淋了三天的雨和雪。
第四天的时候,顾余生终于等到了那一辆吱吱呀呀从山林归来的独轮车。
不过推车的人,变成了卖炭翁的儿子。
一个中年男子,四十来岁的年纪,六十来岁的面容,满脸的炭灰,只有迎着风雪推车时,用力呼吸时张开的嘴,透着雪一样洁白的牙齿。
顾余生上前欲行礼,却把卖炭翁的儿子吓了一跳,他用力推车佝偻的身体与独轮车一样高,眼睛穿过独轮车上的木炭只看见顾余生腰间的那一把剑。
刹那间,恭良手一哆嗦,独轮车歪倒在路边,木炭洒落一地,嘴里连连喊道:“官家,我没有烧私窑,是家父剩的一点木炭,今冬雪来得早,我娘腿冻得可肿,也就捡些回去自家用度……”
那黢黑起茧的掌心里捧出个平安铜钱,在风中清脆作响,那铜钱的光亮,比雪还刺眼,晃痛了顾余生的眼睛。
一瞬间,顾余生的心好似被什么撞了一下,连忙上去搀扶道:“恭四叔,是我,顾余生,不是镇上的小吏。”
恭良用手擦了擦被汗水与雨雪浸透的眉毛,上下打量顾余生几眼,先是长长的松一口气,才把佝偻着的腰微打直一些,脸上挤出一抹憨厚的笑容,惊奇道:“是顾家小子呀,听说你入了青云门拜师,这才几年,完全变了模样,像是山里走出来的仙人!”
说完,又要拱手就拜。
顾余生连忙避开正面,并顺手把独轮车扶正,“恭叔,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人,我偶然路过,想起恭老爷子经常从这里走出山林到镇上卖炭,我刚回家来,正好也要买一些,老人家呢?”
“这炭是黑的,别把你手弄脏了,可难洗。”
恭良有些局促不安的用两只手把独轮车扶正,特意的调了一下方向,不让顾余生帮忙,用半个身子稳住独轮车后,低头去拾捡洒落在地上的木炭,等他把半袋木炭放在独轮车上,然后用黢黑的手往那条小路边的青松一指。
“那呢。”
恭良平静的说。
顾余生顺着手指看去,那只有一座荒凉的土堆,上面的枯草已泛黄。
“去年走的。”
恭良好似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他用麻绳将木炭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