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头华说,爹你没有信守承诺在三天内把银子交齐,说你拖延了六个时辰,砍我一根手指头算是收利息……”
“啥?”顾父猛地睁大眼,气得嘴唇泛白,浑身哆嗦。
顾母抬起一张哭肿了的眼,朝顾父这喝骂:“你个天杀的,哪哪都不靠谱,我的首饰倒腾没了,儿子的手指头也被你给耽误没了,你就办不成一件靠谱的事儿,你还有脸回来,你咋不去死啊你?”
顾父急得跺脚,冤枉得想哭,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天地良心,我昨天半夜就到了庆安郡,可城门关了,我不晓得跟那守城的官兵说了多少好话,连银子都塞了,可人家死活不放行,我能咋地?”
要是硬闯,且不说自个这把老骨头压根就没法跟手拿刀剑的官兵拼,人家是官,你是要闯城的刁民,到时候一刀下来丢了性命不说,还得扣上一个叛贼的黑锅,就更别别提进城去找赖头华赎回儿子了。
想起昨夜在城外墙根下煎熬的那几个时辰,顾父心里头苦哇,可苦也没人能理解,能体恤,还反过来责怪,冤啊!
“这几日为了救这个小畜生,我跑断腿,我容易嘛我,你们要不信我,回头问老根父子去!”顾父像个孩子似的,委屈的坐了下来,甚至还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顾母也不好再数落顾父什么,她把目光放回顾志华身上,“志华,咱不气馁啊,只要你活着回来就好。”
“再说了,不就是缺了一根手指头嘛,又不是真的就不能握笔了,从前咱逛街,天桥底下还有人双手都没了呢,人家拿脚趾头夹着毛笔在地上作画,还有好多人花钱去买他的画呢……”
“娘,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去天桥底下拿脚趾头卖画的!”顾志华声音沙哑的说着,因为情绪激动,脑门上的青筋都皱在一起。
“志华你别激动,娘不是这个意思,娘的意思是说,那些连手都没有的人都能照样拿笔,你不过是少了一根手指头,这不耽误念书考功名……”
“耽误,太耽误了!”顾志华一脸悲戚,眼神里透出了浓浓的绝望。
“朝廷科举取士,有一条是讲究五官端正,仪容得体。”
“像我这种缺了一根手指头的学子,基本是没指望了。”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