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没有人经过。
杨华梅又悄悄往大白那屋那挪近了一些,这回,她没听到大白的咆哮,但隐隐听到红梅在哭,还在含糊不清的说些什么。
杨华梅愁眉不展,在堂屋门口的屋檐下来回踱着步子,就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哪里是福?这是操不完的心,是受不尽的气!
之前关押着红梅就盼着大白快些回家来处罚,处罚得越重越好。
可真的回来处罚了,她又想打退堂鼓了,只想息事宁人,装傻,装啥都没发生好了,破棉絮往脑袋上胡乱一裹,日子该咋过还咋过吧!
好一阵之后,雨势终于小了一些。
那屋的门终于开了,大白从里面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
就那么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雨水里。
“我的儿!”
杨华梅惊呼了一声,抓起旁边的斗笠冲到雨里,将斗笠罩在大白的脑袋上,拽着他跑进了堂屋。
她边哭边找来干净的帕子给大白擦着身上的雨水,心疼得声音都发生了扭曲。
“我的儿啊,你别这样啊,没啥跨不过去的坎,你振作一点啊!”
大白僵硬的站在那里,任凭杨华梅给他擦拭。
“娘,这日子……没法过了,这个坎,我怕是也迈不过去了。”
“啥?你说啥?”
“没,没啥,我说,是儿子不孝,这辈子都没能让你享上福。”
杨华梅定定望着大白黑暗到没有底的眼睛,那里面她看不到半点光亮了,在他这样打量他的时候,他还朝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
这个笑容,如此的不合时宜,就像是在交待遗言的。
杨华梅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她手里的帕子掉到地上,死死揪住大白的手臂,用力摇晃着声嘶力竭的说:“不准你说傻话,不准你做傻事儿,你是娘的儿子,你还得给娘养老送终呢,你不准做傻事!”
大白被杨华梅一通摇晃,摇晃得眼泪也终于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