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给点亮了。
桌上点的是豆油灯。
淹水之前点的是桐油灯。
若是当初没跟绵绵退亲,那么这会子家里肯定点上了蜡烛。
跟绵绵退亲后,点蜡烛就不指望了,桐油也不错。
淹水之后修整家具,为了防止受潮的家具再滋生白蚁,仅剩不多的桐油都用在涂抹家具了。
所以只能点这种豆油灯,点燃后那灯火就跟绿豆大小,跳跃不休,照不了筛子大的范围,反而更让人昏昏欲睡。
姜二望着那微弱的火光,打了个呵欠。
“先俊,你去灶房拿三只碗过来,咱赶紧把夜饭吃了就洗洗睡吧!”
姜先俊应了声,转身就走,却被他娘给喊住了。
“先俊,拿你们爷俩的碗筷就行了,甭拿我的。”她说。
“为啥呀?”
“我夜里不吃。”
“啊?长夜漫漫的,娘你咋能不吃呢?”姜先俊皱着眉问。
先俊娘坐在桌边,那跳跃的火光极其微弱,她的脸半明半暗,眼神幽暗,仿佛躲在暗处的一条蛇,浑身上下散发出怨愤的气息。
“你就别闹了,该吃吃该睡睡,甭整那么多事!”姜二也听到了先俊娘的话,有些不耐烦的说。
“是我整事吗?我整啥事儿了?是人家仗着权势先扣我口粮的,我争口气不吃她家的东西这就是闹吗?“先俊娘一字一句的反问姜二。
千万别被这"心平气和"的表象给蒙蔽了,姜二跟先俊娘做了二十年夫妻,清楚这女人的脾性。
她要是跳起来说风凉话,倒没啥,你不搭理她,过一阵等她发泄完了就没事了。
她越是这样心平气和的跟你掰理儿,那就完球了,这是要动真格的征兆。
咋整?
还得硬着头皮哄啊!
“也没说一直停你的伙食啊,这两顿咱先凑合凑合,咋能不吃?“
“你要不吃,那身体不就垮掉了吗?垮掉了,回头媳妇进门谁给帮忙带孩子?先俊,你说是不是?“
姜二朝姜先俊那一个劲儿使眼色。
姜先俊会意,赶紧应声说:“对对对,爹说的对,娘,您坐着,儿子去取碗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