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舞的分支在半空中凌乱地摆动了几秒,似乎是存在什么感觉器官,空气中的信号通过复杂神经系统,传给了那根粗大的腕足。 它像是有独立意识般抬起,卷曲扭转,向克拉夫特伸来。笛状分支兴奋嘶鸣,更频繁地收缩,丰富的发声能力不亚于人类声带。 同时具备了应该在水下才能正常活动的软体、陆生动物才该有的发声器官,七鳃鳗般的分支口器完全找不出对应的合理功能。 混沌的合集,无序器官组织之杂糅,堆砌成了这种生物。 癫狂的形态像是直接在灵魂上刮擦撕咬,光是目睹即为巨大的折磨,消磨被追逐者所剩无几的理智。 克拉夫特观察着它,如每一次训练中一样,绝不让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感觉自己在实质化的痛苦中行走,需要极大的意志力来克服阻力,支撑自己直面并接近那个痛苦的根源。 意识极快地运转,使他无需分心也能避开脚下、身侧的障碍,稳步向前,同时记录分析从惨白粘稠腕足上获得的信息。 这些信息在刺激着意识,不再是单纯的声音、颜色和图形,而是包含了某些让克拉夫特的特殊意识都难以接受的东西,广阔到能清晰记录一生信息的负荷量也无法容纳。 设计来存储正常人类所能获取信息的灵魂与躯壳,本就没考虑过这些不应面对的存在。 他不应该去观察它,这本身就是个错误。但为时已晚,这个念头出现时,意识早已深陷其中,每个记录、理解的尝试都是在往疯狂的道路上偏移。 最后的逻辑中,只剩下最初最简单的念头——前进、挥剑。 机械式的步伐踏破被荧光粘液浸染的水面,在油污般的白光中接近指向自己的目标。 视网膜感光细胞忠实运作,把立起的可憎之物投影转化为电化学信号,然而大脑已经没有余量来精细处理,沉浸于无法拒绝的疯狂与痛苦。 没有变招和防御的余地,也没有进行这些复杂思考的能力,只是绝望、纯粹的行动。 视野中蠕动的苍白不断放大,冲锋为他积攒了足够的速度,双臂挥动长剑,顺着惯性,用最大的力量斩下。 他真的做到了,也许是它没有想到应该丧失行动能力的猎物能做出这等壮举,或者对此完全不在乎,让克拉夫特完成了这一剑。 锋利的剑刃传来未曾有过的怪奇体验,阻力不算大,切割却不顺利,组织中包含着韧性的筋膜、颗粒感的牙齿,还有粗制纤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