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需要代价的。记忆中能凭空消失又出现的怪人,手足挛缩、浑身骨壳,痛苦佝偻的身形望之生畏;那种东西,那种超乎才智和体力、具有非凡能力的东西,也存在对等的代价、限制。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他连走出门对付伊冯都做不到,即使他很可能就是这一切的源头。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但她似乎是安全的。呆在这里,等明天一早一定就有人来,或者太阳自然就会驱散那些畏惧光明的邪物。
伊冯听到了心底令人安心的低语,她已经赢得了机智举措的奖励,只要继续保持安静,一切都会过去的,她可以继续以前想象不到的舒适生活,并在一位地位高到看不懂的老师指导下,成为一名识字的“高级人才”。
但她的眼睛依旧贴着锁孔,压抑的呼吸频率不知觉地变快,她数到了第十个,第十个从门前经过的菌菇人形。
不,实际上还是九个,她见过这具了,在它齐平锁孔的腰部,有排片样的一蓬蓝色鳞蕈。
这次经过的间隔较前更久。那些盲目的尸体数量没有想象中多,而且正在这幢体积不小的建筑里分散开来。
从这里看不到它们的眼睛,想来是已经布满菌斑,或干脆被新长出的菇类取代。不知是用什么“看”路,总之是没有一个在一门之隔外发现她。
在口袋里,伊冯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那把钥匙。
她屏息等待,等下一具行尸从门前经过、脚步远去,用反复练习来的稳定执笔手法,把钥匙插进锁孔,堵住了那个光点。
全然的黑暗包裹上来,她闭眼聆听金属机构扭动的极轻微声音,确认它没有盖住被菌绒柔化的脚步声。另一只手,握着那柄战利品匕首,工匠们把它打磨得很好。
布里默不来找她,那她,可要去找布里默了。
伊冯拉开房门,快速观察两侧,色彩艳丽的背影缓步转过拐角,对身后窥视不为所动。她小心地迈出了第一步,脚尖落地,踩上走廊地面。
很轻巧,没想的那么难。她的动作快起来,思维明净流畅得像雪层化水,虚掩门扉,猫一般贴墙小步轻快行走。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走廊尽头,看着臃肿的浅淡影子在拐角浮现,俯身藏进旋梯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