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有些拥挤,既不是建筑内的砖石梁柱,也不是森林树木的枝干。
马丁试着翻了个身,发觉地面异常的柔软湿滑,难以着力,铺着很厚的一层苔藓。隔着手套摸了一把,能模糊地摸到柔密的绒毛质感。
像放大很多倍的毛毯,不过远比那厚实得多,以至于触不到被盖住的附着面。
全然陌生的触感,他找不到任何相似的东西来与之对应,尤其是直觉显示它是植物样生长的活物。
这种感觉不存在于过往认识中,使迷失的茫然加重。
双眼忍不住张开,适应着光线,那些亦虚亦实的轮廓也清晰起来,向他展示出昏暗中被隐去大半、但仍不容忽视的丰富色彩。
不是光斑虚像,而是些充塞四周的实物。试图挥散它们的手,却切实摸到了那些随着色觉恢复愈发真切的轮廓,比想象中更近。无法伸展的拥挤和手上韧性触感宛如落入某个巨大的牛胃中,身下是抚刷着食糜的纤毛。
他赶忙起身,与那层“大号苔藓”拉开距离,这些东西在盔甲的缝隙中刷过,随某种节律轻微摆动。
而此时,彻底适应了暗光的眼睛终于看清了那些东西。
【菌菇】
庞大如风车磨坊磨盘的菌菇,从每一处有间隙的地方长出,使整个空间看不出原来模样。脚下那些“苔藓”是铺满地面、无风摆动的菌茸。光亮来自于被探出伞盖和垂落丝绦遮掩大半的拱形窗,那种形制是在这离奇地方唯一眼熟的东西。
一扇祷告室花窗。脑海里的云雾散去了一些,记忆循着这道开口倾泻而下,马丁意识到了自己身在何方。那座教堂,还有那个引人注目的盒子,以及身边传来的警示惊呼,然后然后就是拉扯、喷涌而来的尘雾。
对照拱窗位置,他大致找到了出口方向,打算尽快离开这个被菌菇占据的祷告室。在这的每一刻都让人感到扭曲怪异,与那个异教徒胸腔内的模样莫名的相似,只不过这次被沁染的是建筑的器官。
地上的菌毯消泯了步行声音,而盔甲碰撞的响动在极静中被放大。他下意识地停步倾听,无从判断自己制造出的声音是被满墙的巨蕈吸收,还是传至回声都无法返回的极远处,被什么生长菌丛的东西听闻。
但马丁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