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明白了其中意思,超越口语和词汇的间接转化、表达、再理解,直达本意,想要逃离此地,远离那个正小心捧起玻璃容器的身影。
这当然不行。她抓紧窗沿,轻咬了一下舌尖,试着从感觉中脱离出来,却意外地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发觉自己用力过度咬破了舌头。
“开始了。”库普占据了窗户另一边,手无意识地摩搓半块饼干,碎屑不住掉下。没法克制那种紧张,即使同样的操作在慰藉港重复了很多遍,病人也来自最熟悉的群体——某位在工作中意外受伤、被偏方拖累太久的码头工人。
病人已经准备完毕,在预备好位置躺下。
改良版的吸入器是一个双阀玻璃瓶,已经比较接近于早期版本的乙醚雾化装置,病人衔住其中一个进行呼吸,而从另一个阀进入的气体将通过圆瓶中的液体将其雾化,进入口中。这使得给药量更小更均匀,也更需要更多时间完成麻醉。
病患被众人包围,忐忑不安地吸入。场上安静下来,质疑、期待的目光焦点中,他感受到了不可抗拒的睡意,双眼渐闭沉入梦境。
当全套金属器具逐一摊开时,这种静默更是达到了极致,些微的呼吸都被屏住,等待那一刻的到来,场上唯余小钳磕碰在酒精棉瓶壁上的清脆叮铃声,而后是刀刃从器械盘捡出,抵近病人皮肤。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伊冯刚压下心中低语,另一种窃窃私语又在耳边出现。这一次是真实的声音,来自离手术台最近的一批人,向外圈扩散。
“麻醉成功了。”
无需见到伤口,这早在慰藉港的诊所中就经常听闻,那是见到仍在呼吸的人对剥离骨肉之痛毫无反应时的惊叹,又因对这种场面的敬畏本能地压低声音,小声地传递着无法独享的震撼。
克拉夫特低头专注于操作,动作很快且干净利落,这是当前条件下无论如何也没法避过的速度要求。他解释过,在正确精准的前提下,伤口的暴露时间越短越好,这将会直接关系到愈合。
但观看时这还是总让人想到他挥舞刀剑,库普羡艳地看着那种对人体的精准掌控度,“听说这次是个小手术,只要切除坏疽就行,大都局限于远节指骨附近。”
“什么?”
“远节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