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听到了,一个很低的声响,甚至比自己胸腔里的呼吸和心跳更微弱。
隔着门板、疏松吸音材料、特殊容器,仍然保留了清脆的原色。那是硬物敲击玻璃的声音,有节奏感地,一下接着一下。
因为过于规律,很容易将其忽略,作为背景的一部分滤掉,不过细听确实能辨别出来自房间里。
那让他想象到涨潮的滩头,被水分激活的小生物张合它们的硬壳,制造不休的节律。
而“潮水”还在上涨,它是另一种环境对熟悉环境的侵占,像潮水那样上涨、雾气那样扩散,无形无质地充盈房间,荡漾弥漫着。
库普觉得周围略显陌生,明明他还没有移动,站在走过很多次的地方,脚下补好的地板还有自己出过力,但这里已经成为某种临水滨岸,他浸入无形潮水、穿过一层透明的液体看东西,原本的一切有了微妙的不同。
那种清脆的磕碰敲击声变得更加急促,似乎在欢庆潮水的到来。
库普深吸一口气,开始后退,随即越来越快,转身快步朝楼下走去,打断了伊冯的进食,把她带到门口。
有状况发生了,不过他需要另一个人来确认一遍。
答案是肯定的,伊冯突然地捂住耳朵,随后松开四顾,仿佛什么毫无预兆在她的耳边大声叫嚷,又迅速隐去。
看来克拉夫特注定是不能继续睡下去了。
“克拉夫特先生,您在里面吗?”他用力拍打门板,嘭嘭声在整个走廊里回荡。
回应拍门的是钟表走动般的脆响,在之前的基础上又加入了第二重,又一个声源被激活,以不同的频率叩击着玻璃,如同两支搅拌棒在玻璃容器里来回摆动,敲打内壁。
“不对,不行。”库普伸手向左腰,意识到页锤不在身上,这几天的工作很不适合随身带武器,病人再怎么迟钝也不会觉得那是医疗器械的。
但这有比锤子更好使的办法,“伊冯,我们得进去。”
不用他多说,伊冯已经把手按在门上,酸涩的木纤维变形声从中溢出。
库普赶紧纠正了她的用力方式:“不是在中间用力,推门锁这边。”
随着女孩调整姿势,侧身把更大的力量施加在门上,木板开始向内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