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郑寡妇在泥泞中挣扎的时候,温情与善意,往往掩藏在油菜花蕊里,油菜花得不到浇灌,花蕊随热风刮跑,没有哪一个村民同情她。
其实刘世雨同情郑寡妇,连郑寡妇自己都不知道,刘世雨真正给她借钱的原因。
郑寡妇是拿整个力量,托举自己的孩子,多舛的命运,是刘世雨曾经苦巴巴生活的缩影。
她的孩子将来超过她,不再吃苦受累,刻在村民的骨头里,千年不会丢。
她活着,妈妈牺牲青春,成就孩子。
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流淌着妈妈托举孩子的故事…
郑寡妇激活了刘世雨骨子里流淌的同情心。
这次第三轮灌溉油菜花,值守闸首水闸,正好轮到郑寡妇家蹲守,这是村民的浇水公约,凡种地村民,户户负担,不守水闸者,不让浇水灌溉。
郑寡妇舍不得一百元钱雇人,这次浇水是村庄轮换制,先从离水闸远的村民开始。
轮到郑寡妇,她油菜花浇灌,估计到明天早晨才能轮到她。
郑寡妇守在闸口,防止别的村偷水,白天不好偷水,有一些见利忘义自私透顶的村民,趁夜晚扒开一个缺口,顷刻间堤坝溃塌。
大水漫过沟渠,把水放在自己地里,在大坝村故名叫溢水(野河多出的水)。
更有一些胆大的村民,请水管员喝酒吃肉与水管员暗通,加上村长的纵容,干脆用工具把闸门上螺栓卸下来,水闸零件丢弃在渠道里。
让水闸无法升降,等到上游开闸分水,五六个小时已过,或者在渠道里丢一根朽木,一个大石头,改变水闸的流量。
这样不仅会引发村民之间难以调和的矛盾,还会造成浇油菜花,渠水的浪费。
到那时,郑寡妇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土地撂荒,村民会生吞活剥把她吃了。
不要指望一个被生活逼到绝路的人,还有闲心去关怀他人,不是不存在,只是被生存压力给掩埋。
郑寡妇一点都不敢大意,困极了,她眼睛一闭,忽而又被惊醒,空旷的野外什么也没有,只有渠道流水的哗哗声。
河西戈壁滩昼夜温差大,她身上有一丝寒意,郑寡妇点燃了一堆枯死的芨芨草,暗夜里火星子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