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竖起食指:“嘘……收声,那赵传薪可不是好相与的。”
“收甚么声?”林贵君忽然爆发:“若洋人欺压也就罢了,他赵传薪还他妈的战神,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他挥舞着拳头,掷地有声的骂着。
旁边的煤师却忽然插言:“林总办,此言极为不妥。当年朝廷办矿,告诫唐廷枢总办——亦当权自我操,勿任彼族搀越。李中堂也曾言——此局所出煤斤,供应北洋制造各局及兵轮之需,若以之畀付外人主持,诸多掣肘。
直到煤矿完全被英商把持,这才裁撤诸多工友,要论罪魁祸首,那在于英商,不在于赵先生。
赵先生若夺回矿权,早晚也是要恢复开采事务,操之过急会教英国人钻了空子。”
林贵君已经有些上头了,闻言对把头说:“伱瞧瞧,你瞧瞧,他倒是当起老好人了,究竟他还是当地人。”
煤师一听,瞪大了眼睛:“林总办,滦州境地,又有几人是当地人?不都是外来户?”
大家都是外地来务工,慢慢聚集起来的。
真正的当地人没有几户。
他这个委屈啊,只是就事论事,这还不知道事情要朝哪发展,林贵君便妄下定论,可煤师对赵传薪向来是尊重的,所以才替他说了句话,没想到就引火烧身了。
把头平时和煤师交好,因为总是凑在一起逗闷子。
但他和林贵君都是广东人,在这里,他们的派系向来以团结著称,只是英商完全把持矿务后有所收敛。
况且他不日即将娶亲,可不能节外生枝。
所以关键时候,他还是会和林贵君站在同一阵营,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是啊,林总办所言不差,但凡赵传薪令我等失了活计,便是恶人,与洋人别无二致。”
煤师张张嘴,却没说出别的。
他还要靠着这份工作养家糊口呢。
正在此时,威尔逊来到公事房,用夹生的汉话说:“管理者皆来代表办公室。”
众人赶忙起身跟随。
煤师这时候为了缓和气氛,低声道:“林总办,看威尔逊印堂发黑,怕是有祸事了。”
林贵君眉头一皱:“怕不是赵传薪那灾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