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牵扯着能烧热一整面火墙。
一个沙俄中年女佣,正借着窗边的阳光摆弄手中的麻线,等角落里椴木小几上的美国胜利牌黑胶手摇唱机息声,才让她注意力从针线活里挪开。
她叫妮娜。
重新上弦,留声机重新流淌出巴赫第三组布列舞曲。
妮娜又出去抱了些柴火,将其中的桦树皮的树皮扒下,放在旁边的篓子里面,这才将柴火丢进壁炉中。
那些扒下来的桦树皮要留着以后引火用。
会客室里,赵传薪和牛翰章正在喝茶抽烟。
牛翰章觉得想笑,赵传薪家有些土气了,不入首富之子的法眼。但他转瞬又觉得,这土气中多了一丝家的暖意。
“赵先生竟也爱听洋人曲子?家父喜欢戏曲,花钱灌了唱片,回头送来几张。”
赵传薪闻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说起戏曲,你们有没有想过在胪滨府盖一座剧场?”
“额……”牛翰章挠挠头:“这,边陲之地,恐难发展。”
“考虑一下吧。”赵传薪劝他:“这里毛子多,毛子热爱艺术,你可以招揽唱歌剧的,也可以从关内拉些戏班子过来,建一座大剧院,中西混着唱,能赚钱,能留名,何乐不为呢?是吧贤侄?”
“这……叔父,待我回头考虑一番。”牛翰章没有直接答应。
他们家有钱,但是钱不是大风刮的。
今天牛翰章来,主要是将那块要建银行的地和赵传薪交接一下。
牛翰章顺便表明牛家要来胪滨府做生意的意向。
“赵叔父,满……胪滨府虽比呼伦城小,可几乎不见明渠排水,我们自己人的县府,反倒是比不上俄人规划的城市了。叔父若有意改变,筑基时才好大刀阔斧……”
牛翰章在国外留学,见识不浅,平时也就和源升庆大掌柜孙毓堂说说,和其他人包括他父亲说,都有些对牛弹琴的意思。
不料赵传薪深以为然:“贤侄果然有见地。暗渠不但美观,还能避免病毒细菌扩散,避免臭味弥漫。美国的大城市,他们会用石灰,明矾和漂白粉将水进行处理再排放到河流当中。”
赵传薪早就觉得呼伦城中街边铺头前的明渠有碍观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