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咳嗽声,谢玄披着长衣从房中出来,一名婢女在旁搀扶着他,被他伸手推开。
谢汪忙上前道:“阿兄怎么起来了?快回屋躺着静养。天气寒冷,着了凉可了不得。”
谢玄面色清瘦。只短短数月时间,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原本俊美的面容变得清瘦无比,眼窝深陷,颧骨高隆,胡子乱糟糟的。头上的发髻也蓬松散乱,走路时脚步也有些虚浮。
几个月前,从京口回来的半路上,谢玄吐血昏迷摔下马来,高衡诸葛侃等人连夜将他带回京城医治,次日起,谢玄便卧床不起了。
从那时起,谢汪谢玩等人四处求医,遍请京城内外名医前来医治。各种名贵药物吃了不知多少,却不见效果。眼见着谢玄一天比一天的虚弱,时常吐血,令人忧心。
很多人以为是谢玄旧伤复发所致,但其实只有很少人的人知道,谢玄是心中郁结所致。谢玄的人生,从北伐失利开始便一路遭受重大打击。骄傲如谢玄这样的人,如今甚至被刘牢之背叛,这口气他如何咽的下去。
虎落平阳被犬欺。有的人善于隐忍,能够在艰难的时候蛰伏,咬着牙忍受屈辱。但谢玄不成。他高傲的性格,优越的过往让他无法接受眼下的局面。他的上万北府军兄弟如今沦落到了无处可去的地步,这让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当然,这也不光是因为刘牢之的背叛。北伐失利时便埋下了根子,北伐失利引发了一系列的后果。谢安辞官之后去世,在谢玄心中也归结为自己的错误。会稽城中百姓对谢玄的冷淡和口碑的崩塌,司马道子的欺骗,甚至李徽对交还广陵彭城的拒绝。这种种的一切都让谢玄心情郁结。
刘牢之的背叛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这种种的一切,让谢玄这个曾经阳光灿烂,潇洒开朗之人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但凡谢玄是个肯放下的人,也不至于如此。但他是谢玄,他的光芒来自于自信和骄傲,他的魅力来自于他的性格。所以,他过不去这道坎,他不能释怀。
“我是纸糊的么?那里便那么容易着凉了。天天躺在床上,我都要发霉了。”谢玄道。
谢汪笑道:“堂兄这不是病着么?病了就得休养。今日请的这两个郎中还不错,一下子就看出病因了。留下了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