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谦站在楼船之上,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一般,此刻的他就像是被梦魇压身,醒不过来,却又令人窒息。
目睹着对方火力全开,数干水军在沙滩浅水处的惨状,桓谦突然生出了极度的无力感。
东府军是他交手过的最难缠的对手,尽管在水军的实力上自己完全的碾压他们,但是对方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去战斗。他们的兵马的斗志一点也不逊于己方。
而此次自己最大的失误便是没有认真的对待他们,自己太过自信,骄傲自大,犯下了诸多错误。战前的侦查不到位,地形水势的情形也并不清楚。对方张开了罗网等着自己,利用了沙洲和江流的地利,布置了大量的火炮和防守兵力等着自己。自己就这么一头扎了进来,然后任人宰割。
当然,这里边有诸多的因素。不是自己不想侦查清楚,而是对方的反侦查措施太到位。从皖县一带开始,大江南北岸上便有对方大量的斥候游弋,进行反侦察的驱逐。己方的斥候根本无法深入。
而且,对方沙洲上的布置一定是在夜间进行的,便是为了更加的隐秘。
桓谦又想起了之前军师前来见李徽的事情。那天据说在皖县以西的江面上的大船上进行的商谈。军师当时提出去枞阳县坐下来慢慢谈,但李徽并没有答应。军师的想法是,起码可以观察对方沿江的防御和枞阳县的城防。可是李徽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此刻看来,李徽应该是有所防备。因为他布置的这些手段不能被己方知晓。实际上,从那时起,李徽便已经准备好了这一战了。结局在那时便已经注定了。
桓谦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眼下的局面,自己进退不得。攻沙洲这个决定让数干水军白白送死。船队现在虽然还有一百多艘战船,但兵力损失已近八九干人,实力已经大大的受损。而自己这些战船都在对方炮火覆盖范围之内,很快会被全部击毁。
后退是不可能的,后方沉船已经堵塞了大部分的水道,而回头又要经历野鸭洲的炮火洗礼,以及孤山水道的急流和山上的炮火。就算退回去,恐怕也剩不下多少兵马了。
攻沙洲也是不可能的,刚刚的一幕已经证明了,那是个及其愚蠢的命令。全部的兵马搭进去也未必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