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尔·泰穿过废墟,再一次。他的步伐坚定,未曾有半分犹疑。
赫摩特·拉克鲁斯走在他前方,巴图萨·纳瑞克走在他后面,卡里尔·洛哈尔斯则位于队伍末尾。他们来时的顺序被巧妙地颠倒了,他们为真相而来,此刻也正为真相而去。
怀言者倒是已不为真相可能的残酷感到惧怕,他甚至在渴望得到它——他必须需要要知道到底是谁亲手做下此等恶行,又是谁让他们的原体变成了那虚伪扭曲的泥偶。
安格尔·泰不敢保证自己在清楚到底是谁后能否保持冷静,但他也不愿在那种时候保持冷静。
他已经拥有了数个猜测,这些可能的人选和他们的名字串联起了一幕又一幕曾经稀松平常如今却疑点重重的画面,使怀言者保持了一种如坠冰窖般的冷静。
他愤怒,但他冷静——因为现在还不是杀戮的时候。
他们踩踏在那阵如冰般的薄雾之上,脚步声阵阵,听上去几乎像是在往弹匣里装载子弹。但不是爆弹枪,而是突击霰弹枪。
穿甲弹。
一声脚步响起,子弹便往弹匣里推进一颗,然后是另一声,另一颗井然有序,冰冷无情。
他们一直往回走了最起码二十六公里才抵达目的地,薄雾与炽烈的赤红色碎片停留在道路尽头的一个凸起之上。
它是城市内许多不起眼的灰烬堆中的一个,但既然他们的路停在这里赫摩特·拉克鲁斯抬起手,再次做了一个天鹰礼。
他虔诚地弯下腰,念诵起神皇之名。当他的双手触及那灰烬堆,他的表情却已经在头盔内变成了狂怒的集合。
隐士开始挖掘它,没有遭遇半点阻碍,他冰冷的手甲深深地陷入灰烬之中,捧出一大捧灰烬,循环往复,永无休止。
凸起很快就在他双手的挖掘之下变得平坦,再过一会,又从平坦变成了一个深坑。
卡里尔没有出言阻止,或是出手帮忙。他无需凝视也能看出隐士的憎恨,倒不如现在先让他疏导一下。
很快,深坑之下便露出了一些东西。隐士停下挖掘的动作,他从深坑中站起身,从腰间取下了一本厚重的书籍。
它不是由纸页装订而成,而是由金属装订,四角均有冰冷的灰色撞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