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在这飞行的过程中一点点地离开了他的身体,只剩下那层实际上毫无防御能力的内衬软甲。
它曾经洁白,如今则挂满血迹,而它的主人正在努力地说服自己保持飞行。
不,不能降落,不能和他们并肩作战,你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去做。你必须如此。
圣吉列斯深呼吸,再次撞碎另一片黑暗。
卢佩卡尔王庭的构造对他而言不算秘密,他甚至很熟悉这个地方,但它此刻已经变得很陌生了。
就拿天花板来举例子吧,天使本该一直和彩绘玻璃与黄金穹顶作伴。这些精巧宏伟的设计源于多名设计师的共同心血劳作,而现在,它们已经完完全全地被无数具倒吊着的尸体掩埋。
死者们被倒吊在流脓的岩石或尖叫的黑曜石上,哪怕作为原体,圣吉列斯也不能理解这种现象到底是因何而产生。
不仅如此,他还注意到了另一件事——那挂起死者们的绳索其实正是他们自己的肠子。
由血肉铸就的绳索在这些黑暗中牢牢地捆住了他们,在这种可怕的束缚中,就连那一阵一阵因风而起的摇晃都显得僵硬。
可是,他们的数量到底有多少?
卢佩卡尔的王庭从前就是一个广阔的殿堂,现在更是大得令人恐惧,它可能被动地扩展了数百万倍不止。圣吉列斯可以说服自己接受它的广阔,却不能真的去接受那些无处不在的死者。
这些个遍体鳞伤的,流干了血的人他们的皮肤绷得紧紧的,枯槁到令人怀疑,双眼漆黑,瞪着天使,仿佛他们仍然活着。
圣吉列斯不自觉地握紧毕功之矛。
和盔甲相似,它同样不复从前光彩。卡班哈摧毁了它的一部分握柄,使它从一把长矛变成了用于投掷的短矛。若染赤之刃还在,这种尴尬的局面或许可以得到结局,但这是不可能的。
那把好剑已经从另一种层面上被摧毁了。
在难以言说的复杂心情中,天使忽然听见了一声雷鸣。或者说,咆哮,呐喊,激励——怎样都好,总之,那声音确确实实地刺透了黑暗与浓雾,抵达了他的耳边。
“为了统一!为了神圣泰拉!”
圣吉列斯立即垂头凝望,他本以为自己还会再看见另一片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