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大衣,戴上手套,将围巾一层层缠好卡里尔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在确认一切正常以后,便伸手拉开了他房间的门,迈步走了出去。
打磨光滑的灰色石砖和他的靴子互相碰撞,发出了刻意为之的沉闷回响。
走廊尽头的一扇窗户还开着,两个无所事事的男人正在那里抽烟,香烟和烟斗一齐闪烁红光,在昏暗的光线中照起一团又一团冉冉升起的烟雾。
他们注意到了卡里尔的到来,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盒香烟,握在手里,朝他做了邀请的手势。卡里尔委婉地谢绝了他们,随后便径直下楼。
楼梯间的红色墙纸上悬挂着一些稀松平常的风景画,仅有一幅画值得一提,那是幅油画,面容模糊的矿工们正在矿洞中抹黑前进,前方黑暗,身后却亮着火把与提灯的光。
他一路向下,抵达一楼,又穿过一个不大的厅堂,从后门离开了‘优中选优’旅店。此时已经入夜,城中却没什么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反倒显得十分安静。
路灯倒是持之以恒地亮着光,但街道上却没有多少人。刺骨的寒风让人不太想在这样的夜晚里出门放松,再者,班卓-1的社会风气似乎也较为保守,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去那些‘娱乐场所’里厮混
很老派。卡里尔想。
这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旅店外的一个街角,正双手插兜,无所事事地凝望着黑夜。
稀少的行人并不知道,这个高個的男人正数着秒呼出貌似是热气的白雾。他们亦不知道,有一张他们看不见的大网正在运作,将整个城区内所有的风吹草动尽数传递给了此人。
两分钟后,卡里尔离开了这里,迈进了茫茫黑夜之中。
他知道自己要去哪,一向如此,在做这份工作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感到迷惘。毕竟,此事的本质完全可以以一言蔽之——杀戮。
在领兵打仗和维修受损机仆这两件事上他或许没什么发言权,但如果谈及杀戮呢?
说来也是讽刺,他只在这件事上拥有可以被称作‘天赋’的东西。
想到这里,卡里尔藏在围巾和大衣领中的下半张脸不由得轻轻地抽动了一下,他几乎要笑出来了。
可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