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
…吞噬…吞噬…吞噬…
呢喃低语在哈迪斯的耳边响起,轻柔而具有诱惑力,仿佛自灵魂深处的共鸣。
可惜他没有灵魂。
生命的动力来自于进食。
长而狰狞的巨镰拖地,闪电暴虐地缭绕在他的身侧,哈迪斯的另一只手缓缓举起,摘下兜帽。
黑暗散去,露出他苍白阴厉的脸。
暴虐兽嘶吼着朝他冲去,镰风划出满月,飒飒作响!
…饥饿…
他可以忍受疲惫,可以忍受病痛,可以忍受永无止境的责任…但他无法容忍饥饿。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所承受的第一重磨难。
那永远贫瘠的巴巴鲁斯啊…
饥馑三年,饿殍遍地。
“我不饿,”
哈迪斯挠挠头,不太好意思地看着赫瑞拉,
赫瑞拉则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她压低声音,
“我知道你跟卡拉斯今天又去别的村借粮食了,肯定不是你俩吃的吧?”
哈迪斯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原体这玩意儿,放田里能啃一亩地,连根给它拔起来吃光的那种。
“吃吧吃吧,要不是你们,”赫瑞拉把粥塞进哈迪斯手里,她回头看了眼屋子里的妹妹,“我们俩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
手中的碗微微发烫,望着明显不是刷锅水的粥,哈迪斯咽了口唾沫。
…他确实很饿。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举起碗。
嘴中温热的液体散发出令人心安的感觉,虽然带着异族的血腥味,哈迪斯粗暴地抹去嘴角血迹,破碎的几丁质甲壳刺着他的脸。
“味道不错。”
他被巴巴鲁斯完全摧毁的味觉显然也认同这一点。
哈迪斯说,他眨眨眼,踏过泰伦的尸骸,手中镰刀宛如獠牙。
…吞噬…
他望着那片颗粒无收的大地,他望着那终年滕绕着雾气的天空,食物永远都不够…一次又一次刮干净的碗,一季又一季歉收的农田,绝望是漫长而缓慢的。
那缓慢而漫长的饥饿。
食物永远是最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