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什么,与他说道:“世人皆有自己的缘法,你我残兵既然遭了难,就莫要牵挂太多,便只牵挂自己。
大校尉抚慰我等,让我等残兵回家,我年老力寡,家中也已无人。
你若愿意,可与我一同回水川道平安城外,做一介农夫,除非北秦真就攻入中原,几亩水乡田地应当也可以养活几人。”
听了这番话,陆烽算不上有何明悟,只是点了点头。
大丈夫断去手足,成了废人,在那看似繁盛热闹,实则周遭人时刻以目看你的太玄京,总要遭受许多白眼。
他当时前去边关时,还有几位长宁街上的同辈相识十分不解,曾经问他为何不去太玄城守军、玄衣军、宿玄军取一取资历,往后也当一个校尉。
那时的陆烽听到这番话,只是微微摇头。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可现在,他这只鸿鹄却坠落于尘埃间,断了翅膀,再难飞起来了。
甚至……他与老朱来了水川道,都无法助老朱取回那几亩被夺去的田产。
“却不知……陆府如何了,母亲是否安康,袭香是否安好?”
陆烽想起袭香,眼中多了些惆怅。
“袭香那时就该跟着陆景,若是成了那大伏最为年轻的景国公府中人,总要比现在强上许多。”
陆烽想起陆景,总想长叹一口气,心中对于宁老太君,对于大府的钟夫人多有些怨气。
“若非她们对不住陆景,想来那时我离开陆府时去求陆景,以陆景的性子,必然不会回绝于我。”
“景国公、大伏三试魁首、少年剑甲、书画双绝,甚至呼风唤雨使无数人有了生机……”
过往这些事,有些早已传入了长河关,有些则是在陆烽离开长河关之后沿途听闻。
偶有恍惚,陆烽心中总觉得有些不真切……
昔日那位沉默寡言的青衣读书郎,在这短短一两年的时间里,褪去凡身,成了享誉天下的贵人。
而自己,却带着一生残废,甚至不敢归于家中。
陆烽心中带着恍惚,带着彷徨,但是对于未来的惧怕,与其余老卒一同翻山越岭。
他们手中尚且还有些银两,过了水川道,便是苏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