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唇仿佛是对旁侧的梅绛轻轻说了句。
“竹锋不记得了。”
殿下也不希望他记得。
再抬眸他又是平静无波的模样,好似方才并没有多想,俨然并不用主子再吩咐,他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你留下吧。”
兰情只留给梅绛寥寥几个字,转身也消失在了府院中。
梅绛微垂着头,隐现红光的面具遮上了半数阴影,染上了些许的沉闷黯淡,他发出一记苦笑。
竹锋受伤,是兰情将他带回。
菊落出府,兰情也要去将他带回。
或许哪一天,自己也会被兰情带回来。
若是最后只剩了兰情,谁又去将他带回来呢?
梅绛未发一语,规规矩矩的抬步迈上石阶,将那盆搁置在桌面上被日光灼晒,还散发着药苦味的竹笋端了起来。
仿若照顾主子那般,用巾帕将盆沿周围磕溅的药汁擦去,捧在手心将之送进了主殿。
三皇子坐在主殿正中,眼前已经斟好茶水,竹锋就捏着殿下赐给他的那把戒躁扇子,轻柔缓慢的摇动着。
替看书的人尽量拂走了些许的闷热。
梅绛的脚步很轻,但迈进殿门的时候还是遮挡住了一瞬的光线,这让皇子下意识抬眸看了过去。
看见他手中端着的竹笋,摇摇头开口道。
“哪就有这么金贵了,不经风吹雨打就算长得再高,怎知最后不是被人给拔了去。”
这话并不像是责备,反倒极像是在自嘲,梅绛沉默未敢搭话。
只安静的将之放在了帘帐旁的桌子上。
随后便迅速隐退在殿外,将自己的一切都隐藏的无声无息。
主殿内又陷入一片安稳,三皇子并未回头,好似就已经察觉到了竹锋朝外转开一瞬的视线。
浅淡柔和的声线就如冲破泥壤的枝叶,如顺流而下却并未跌落深潭的红鲤。
总能安定茫然彷徨的心神。
“不必担忧,没事。”
竹锋方才确实是走神不自觉看向了殿外,也并不是在看什么,只是下意识望了菊落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