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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恐怕是六皇子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受伤。
震进胸口的麻木感反而缓解了内力的疼痛,他微红着眼角抬起视线,氤氲着视线望向打伤自己的人。
突然牵起嘴角笑了一声,唤道。
“二哥。”
当即蓝长忆是有些许动容的。
六皇子与他们任何一人都不熟悉也不亲厚,那是因为远离皇城远离了是非。
即便不是一母同胞,没有半分觉得可怜那是虚假,何况十几岁的弟弟就像萧争一样,何时都肯叫自己一声二哥。
“你还不知错。”
少年听见这话竟然脸上笑意更加粲然,用那么澄澈那么真挚的眼神望着他轻声询问。
“父皇从来也不喜欢二哥,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救?”
“这么多年二哥都没有得过半点偏爱,没有大皇兄的言语受重视,没有四皇兄能得宽宏大量,也没有五哥府邸大,连辖地都分的那么远。”
“二哥,你难道从不觉得不公平?”
天玑殿内只有父子三人,蓝承衍的问题温和浅淡,却比方才的刀刃还要捅进天子心头更深。
就将那些不公全部都提在了当面。
在最宠爱的六子面前,讲给最不受偏宠的二子听。
自始至终,天子都没有说出半字言语,也没有去擦拭颈项上渗出的丝丝血迹。
只看着蓝长忆武服上晦暗的麒麟纹恍似出神。
就算长忆就此撒手不管,或是接替来补上一刀,都是自己糊涂下的活该。
可蓝长忆仿佛没有被此话激起任何情绪波澜,依旧目光沉郁话语平淡,有着比年岁更沉稳的样子。
“上天从没应允过谁,一定会公平。”
“能生身为人来这世上走一遭,比之牛马,比之草芥,本来就得了不少偏颇。”
“给你打开了路,是让你来脚踏实地,风骨坦荡,不论他对你好是不好,以下犯上刺杀生父,实属是你不该。”
天子的目光从墨色武服缓缓上移,停留在那与自己年轻时有几分相像的面容上,听蓝长忆随性给了责骂。
“这是混账。”
从来没有人当面骂过蓝承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