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六叔也是人,他会受责任、良知的谴责,身为村中长老的权威身份此时成为了他的束缚,让他无法抛弃蒯五,做出违背村老身份的事。
“分家?”
蒯长顺听到这里,怪叫了一声。
他喊完之后,一扫先前的怒火,沉默了片刻,最终长叹了口气:
“我爹他们不同意。”
“为什么?”说话不多的范无救听到这里也有些奇怪了,问道:
“因为孝顺?”
蒯长顺似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赵福生则是替他应道:
“因为权力。”
“权力?”
范无救听到这里,有些吃惊。
一个穷乡僻壤,又非世家豪门,哪来的权力?
他的心眼儿不如他哥哥范必死灵活,也不像张传世那样心中算盘极多,此时确实搞不清其中关节。
反倒是蒯长顺听到赵福生这样一说之后有些不大自在,似是解释一般,说道:
“我爷年纪大了,总有一天,他身上的担子要交给我爹的——”
村老的权力更迭——哪怕这种权力是范无救看不上的东西,但在蒯良村,蒯六叔却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是村民眼中的尊长者,地位不输于城中的大人物们。
“越是地位低微,越在意尊卑次序。”赵福生叹了一声。
蒯六叔已经出现病状,他一去世,村老的权力会递交到他儿子手里,因此几个儿子会是他权力坚定的拥护者,坚决不允许其他人破坏的,哪怕这个想要分家的人是他们的妻子、儿子。
蒯长顺目光闪躲,不敢直视赵福生的眼睛:
“我爹将来如果管村子,肯定不会是这样子——”
赵福生笑了笑,没有与他争辩,而是道:
“既然分家也不行,那不如将蒯五驱赶出去。”
“这个问题不好说啊,毕竟都是亲人……”提到关键性的解决方法,蒯长顺将先前的愤怒收敛得一干二净,变得有些懦弱的样子,摇了摇头。
赵福生笑了笑,没有再说这个问题。
这些村民目光短浅,行事瞻前顾后,没有魄力,可悲可叹又可恨,困苦一部分来自于他们受环境所养成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