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道。
“粉碎性骨折应在6到8小时内进行手术,否则可能引发皮肤坏死,肿胀严重可以适当延后手术时间。”
“但他已经在好转了,说明短时间内并不会造成严重后果,我掉进了思维陷阱里,只想着碎骨会导致感染,完全没有考虑到他的实际情况。”
阿斯吉看向他,这位饱经风霜的老兵眼中写满了自责。
“何况我们一直被困在全身麻醉的计划中,局麻一样可以完成手术,没有插管,没有专业的麻醉机,他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适合这样一场糟糕的手术。”
“听着。”
邵明抓住阿斯吉的手臂。
“每次我做了糟糕的决定你都会来宽慰我,开导我,但这次,这次没什么不同,何况这本就不是一个糟糕的决定。”
“如果不进行手术,到底他还能坚持几天都要打个问号,只要出现骨髓炎,一周以内就会感染全身,那我们又该怎么去救他?”
“我们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书上的注意事项,笔记上的指导,我们全部都是按照步骤来的。”
“何况这几天以来我们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过,你无时无刻都在那些残肢断臂上学习着怎么开刀怎么缝合……”
“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做出判断,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经验,摆在面前的只有这么两条路,要么开刀,他还有活下去的机会,要么放任不管,祈祷着他自己康复。”
他说完,越野车内又重回寂静。
那盏架起来的日光灯照耀着托尔的脸庞。
至少他在死去的时候没有感受到痛苦。
阿斯吉没有回答,他重新拿起了镊子。
“你要做什么?”邵明问。
“至少让他完整地死去。”阿斯吉回答,“或许你可以……去找一个适合埋葬他的地方。”
邵明点点头,阿斯吉需要一点自己的时间。
他脱下手术服,离开越野车。
戈登从车底下钻出来,围着他转圈。
狗子的眼中很是委屈,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主人的抚摸。
邵明恍惚间又有了种不真实的感觉,一条生命就这样在自己眼前,在自己手中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