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胖厨子保证了厨房的整洁程度一如既往后,立刻就有一只老鼠在众目睽睽之下,怡然自得地爬到佩替神父脚前,这让他觉得大失颜面。 “这个耗子一定刚来的,您看它那么瘦,肯定是还没吃过这里的食材稍微等一下,我马上解决掉它。”
他向神父做保证,随后蹑手蹑脚地拿起灶台边的火钳,抡圆了膀子准备从后面送这只老鼠下地狱,只要打准了,沉重的铁头一下子就能砸开这颗小脑袋。 但这只老鼠的大胆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那四条裸露的粉色脚爪一用力,竟跳上了佩替黑色的教士服,沿着下摆往上爬。 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呼,但佩替却站在原地不动,低头观察那只老鼠。 啮齿类动物很快爬上了他的胸口停住了。 厨子的动作僵住了,想打又不敢打。 佩替抬起右手,盖住老鼠,然后抬头看他们:“你们继续工作,我来处理它。”
没有人有意见。 神父走出门,到了空旷的后院,右手平摊在惨白的阳光下,老鼠就蹲在他的手掌上,一声不叫。分叉的干枯皮毛贴附着皮肤,身上几乎没什么肉,纯黑的小眼珠不知道在看哪里,一点儿不怕人。 佩替不禁有些恍惚,心中觉得轻快,在他人目光中压抑的情感瞬间都释放出来。 就在见到它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是谁来了。 “好久不见,豪恩。”
他绽放出笑容。 老鼠没有回应,只是顺着手臂继续爬回他的胸口,眷恋地抓着黑色的教士服,更进一步地伸出爪子抓在银十字项链上,专注地投入全部的精神,一刻也不肯离开。 鼠行者的灵魂被困在小型野兽的体内,人格日渐钝化。 但那黑色眼珠里映入的还有信仰的最后残存,意念之强烈甚至压倒了兽性——它不是因为见到了曾经圣母院的同伴而冲出自己的藏身处。 吸引它的是神父的穿着,那神圣的形象比其他事物更为有力的抗争着遗忘。 “已经认不出我来了啊。”
佩替叹了口气,“你的人身果然被杀掉了,真可惜” 当他说可惜的时候,嘴角却是勾起的。 自己已经接受了正道的救赎,要是豪恩还是以前那样,那他就不得不面对一个曾经亲如兄弟的异端了。 过去正是出于这样的忧虑,他才从不想联系那些散落在各地的“兄弟姐妹”们。 “但说不定,做老鼠比做人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