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
伫立在殿内伺候的小内侍尖叫一声,声音刺破死一般的寂静,显得那样的突兀。小喜子不顾皇命冲向白惟墉,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衣裳,他重重摔倒在地。可他没有因此停下,手脚并用地爬到老丞相身边,抱着他嚎啕恸哭。时值灾年,兵荒马乱。他能活到现在,全仰仗于这垂暮老人。他和天下人一样,发自内心地崇敬这位老人。只可惜英雄含恨,小人得志。小喜子双目猩红,厉声大骂:“懦夫,你们就是一群懦夫!如果不是白家诸位大人请战,而今战死沙场背负骂名的,就是你们这群懦夫!”
“你们尽管看戏,明哲保身换一日太平,他日敌国铁骑踏进东陵,屠你妻儿,灭你满门时,你们也只是奴颜媚骨的狗!”
“后世子孙笑你们胆小鼠辈,史书工笔让你们遗臭万年!”
众人被骂得一怔。率先反应过来的秦丰业愤怒大喊:“反了反了,一个无根的杂/种,也敢在金銮殿上乱吠,来人,把他抓起来!”
身穿甲胄的皇帝亲卫涌进来,长剑对准瘦削单薄的小喜子。可他丝毫不惧,用手按住白惟墉头上的伤口,愤恨地瞪着秦丰业,啐了一口:“卑鄙小人!”
秦丰业怒不可遏:“混账!你敢口出狂言!”
小喜子怒目反问:“为何不敢?我小喜子就算做了半生奴才,也懂得分辨忠奸善恶!而你,从头至尾,根本就是一个奴颜媚骨的小人!”
“敌军来犯你不敢打,畏畏缩缩像狗一样躲在后面,还大言不惭地嘲笑为国捐躯的英雄!”
“百姓有难你无动于衷,大是大非面前你颠倒黑白,成日对着陛下摇尾乞怜,你结党羽,害忠良,贪婪无厌,只知一门心思往上爬!”
“像你这种是非不分的卑鄙小人,不配穿这身衣裳,更不配站在这里,面对那‘正大光明’的牌匾!你会遭报应的!”
秦丰业的肺管子被戳得生疼,气得他浑身发抖,指着小喜子说不出半个字。小喜子目光扫视一圈,轻笑几声:“昔日我得相爷一饭之恩,苟延残喘活到现在。”
“今日相爷被小人逼死,我尚且敢站出来说一句‘相爷无辜’,而你们这群受他恩惠的懦夫,却不敢站出来说半句公道话,你们同样不配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