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南安侯府一事,他已窥尽所有的黑暗。
却不曾想,他以为的世道险恶,原来只是冰山一角。
他问不出来为什么,仿佛失了声似的。
过了许久许久,他才问白明微:“你有这本账本,为什么不交上去?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就该重罚以明正典刑!”
白明微没有解释,而是反问:“殿下,您认为秦丰业是无辜的么?”
刘尧没有言语。
白明微继续道:“李贤昭是秦丰业的妻弟,李贤昭丢了边疆五城,还通敌叛/国坑害那么多将士。”
“可是最后,秦丰业的老妻一死,李贤昭的事情,根本没有影响他分毫。”
“殿下认为,这本账本交上去,正义能得到伸张么?这笔取之于民的银子,能用之于民么?”
刘尧喉结剧烈滚动,显然那沉默的外表之下,是惊涛骇浪与狂风暴雨般的情绪。
对与错,皆是父皇一句话。
旧事重提,不仅要把秦丰业与太子皇兄翻出来。
便是李贤昭,也得翻得干干净净。
就算事实清楚,最后丢的也是朝廷的人,是丢了已经做出圣裁的九五之尊的脸。
父皇会为了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把整件事情翻捡出来重查么?
不会。
答案显而易见。
所以交上账本根本没用。
最后,刘尧问:“为何事先不与本王通气?”
白明微道:“倘若这本账本在此之前就到了殿下手中,殿下在做今日那些事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么?”
“不能。”刘尧答得毫不犹豫,“我必定在父皇面前,用尽一切手段,去证明太子犯了不可饶恕的错!”
白明微点头:“若是那样,陛下会信太子狼子野心,还是会信殿下您居心叵测,意图栽赃太子?”
“太子稳坐储位多年,难道一点错误都不会犯么?并不是,而是陛下要保他,不想轻易动摇储位。”
“这个时候,任何针对他的动作,都很容易与争储挂钩,唯有置身事外的态度,才不容易生疑。”
说着,白明微目光坚定地看向刘尧:“而今日的事,殿下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