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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人想死。
谁都想活着。
这段路程是如此漫长,又如此短暂。
每往前走一步,死亡的恐惧就会清晰一分。
终于有妇人克制不住,压着嗓子哭泣着,因为害怕旁边的景军手中的兵器,她们甚至不敢哭得太大声。
沉默的人间,有风声隐隐,夹杂着呜咽之声。
随风飘散。
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哭泣,因为恐惧,也因为绝望。
渐成一片。
在先前的几次攻城战中,景军都是依靠自身解决广陵城墙外围的防御设施,比如蒺藜带、护城濠和羊马墙,顶着守军的攻击强行让云梯靠近。
这一次,他们要逼迫广陵百姓铺平前路,同时也是要用这些百姓让守军心生忌惮,防备那种可以造成大范围杀伤的奇火。
城墙之上,气氛犹如凝滞,清风都无法吹动将士们几近僵硬的表情。
广陵军将士大多非本地人,但整个淮州皆为一体,七拐八拐都能找出亲戚关系。
纵然没有这方面的联系,他们也在广陵生活不少年,此刻望着城下瘦弱单薄手无寸铁的百姓,听着风中隐隐的哭声,没有人能做到心如止水。
尤其是那些手执长弓的弓手们,很多人不得不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
陆沉眯眼望着城下,视线从始至终没有移开过,眼里浮现浓重的杀意。
然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刻他彻底明白前几天段作章那句话的意义。
这就是战争。
段作章当时便推测景军可能用这样毫无人性的手段,所以他已给守军将士打了预防针,而陆沉也去找过知府詹徽,争取让大多数人有个心理准备。
但是无论怎样预想,当这一幕真正发生在眼前,又有几人可以无动于衷?
百姓们已经进入守军弓手的攻击范围之内。
段作章脸色铁青,嘴唇翕动。
正常情况下,守军此时应该发起攻击阻截,避免敌人毫无阻碍地接近城墙,但是让守军无差别击杀这些身不由己的百姓,这样的命令委实难以决断。
所有人都知道该怎么做,可是人心皆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