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首,语气听起来十分恭敬,但是后面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锋利之意:“枢密和左相方才所言皆有道理,朝廷困难确有其事,很难支撑边军继续进行大规模的征伐之举。然而末将反复斟酌,仍旧觉得被动防守不是长久之计,伪燕和景朝必然卷土重来。”
他顿了一顿,神情肃然:“诸位大人,衡江北岸的敌人不会放弃南下的企图,划江而治谋求和平只是一厢情愿的空想。”
对于他这番直白而又恳切的陈述,殿中大臣面露沉思,心中大多不以为然。
伪燕也好景朝也罢,过去十二年的种种事例已经证明他们攻不下淮州和靖州。
既然江南可以维持承平的岁月,有何必要大动干戈北伐?
如果齐军面对敌人拥有碾压的优势,他们不介意摇旗呐喊争取成为盛世名臣,说不定就能青史留名。然而人要懂得认清自己的实力,大齐耗尽举国之力能否打到河洛城下?
齐军若真是这般强大,景朝铁骑若真是不堪一击,当年北方的战事又怎会那般憋屈。
郭从义敏锐地察觉到殿内的气氛,因此没有立刻反驳刘守光的看法。
这时一位文臣站出来说道:“刘大将军,下官不知划江而治这四个字从何而来?陛下提过北伐,朝中一直无人反对,只是要考虑到现实情况。这次江北大捷需要抚恤和嘉赏的将士超过十二万人,下官粗略估计至少需要三百万两白银,大将军有没有考虑过朝廷的艰难?”
刘守光抬眼望去,只见是刑部侍郎李适之,左相李道彦的长子。
父子同朝为官并不罕见,但是像李家这样父子皆居高位的比较稀少。
刘守光冷静地说道:“李侍郎言之有理,然而朝廷的各项开支总有轻重缓急之分。在本将看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增强边军的实力,其他方面可以暂时压一压。”
文臣之中登时出现一阵骚动。
工部侍郎屈丰华当即冷笑道:“刘大将军,朝廷各项用度皆有规制,如今每个衙门都在勒紧腰带过日子。就拿工部来说,京城通往成州的官道至今还未修成,只因银子不宽裕。如今大将军认为朝廷各衙应该再挤一挤,拿出银子增强边军的实力,不若先削减大将军麾下南衙六军的用度,为所有人做一个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