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的时候定然会比他更凶狠,反而是他以及高家子弟的举动比较温和。毕竟在很多权贵看来,高确和其他人相比更像是崇尚风雅之道的清贵文士,无论何时都会讲究分寸二字。
或许这就是龙林高家的生存之道。
然而此刻在这间清香袅袅的茶室里,这位中年文士的额头上隐隐沁出了汗珠。
他右手端着白瓷茶盏,心不在焉地品着上品碧潭飘雪,目光不时看向对面的男子。
那人大约三十五六岁,面容刚毅棱角分明,又带着几分落拓风霜之意,犹如一柄半出鞘的长刀,一抬眼一低眉都会散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凌厉锐意。
他身躯高大肩膀宽阔如山,天然便有一股强势的枭雄之气,从衣着细节判断并非养尊处优的贵人,但是在高确面前明显气势更胜一筹。
高确放下茶盏,轻轻咳嗽一声,欲言又止道:“上次见你应该是在十年前,这些年你杳无音信,没想到……”
“没想到我还活着?”
男子浓眉一挑,微露笑意。
高确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意识到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弱势,便敛去笑意淡淡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出现在京城周遭。”
“自从十七年前破门而出自生自灭,我就已经不是长乐宁家的人,谁还会记得我这个天生有反骨的宁家庶子?那时候河洛城还没有失陷,李端也没有逃到江南另立朝廷,只怕连织经司的秦正手里都没有关于我的卷宗。”
男子凝望着高确的双眼,悠然道:“不瞒高叔,来见你之前我已经在京城转悠一个多月,特地近距离瞻仰过织经司那座青灰色的衙门,感受了一番天家鹰犬的威严。”
高确闻言不太自在地说道:“也是,这世上值得你宁不归畏惧的人和事委实不多。”
宁不归,在十七年前名叫宁术,乃是长乐宁家上代家主的庶子,破门而出后改掉了自己的名字。
江南九大家无数子弟当中,宁不归是第一個敢于主动脱离宗族势力的怪胎。
高确对这段往事的诸多风云变幻颇为熟稔,但时至今日他依然不知道当年才十七八岁的宁不归如何能做成这件事。
在这个世道里,宗族对于一个人的影响可谓从生到死,自古以来只有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