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朕不忍耐又能如何?韩忠杰和刘守光看来不堪大用,可为将却不能为帅,朝堂内外满打满算只有两个半人有能力力挽狂澜。”
“就算朕没有让厉天润回府养老,他的身体也早已无法指挥高强度的大战,顶多就是出一些主意。至于萧望之和陆沉,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用谁都没有区别。”
“罢了,如你所说,忍耐一些。”
最后那句话,李宗本几乎是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此刻他脸上的神情极其复杂。
既有愤怒,又有惶恐,还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怨毒。
宁皇后大抵明白他的心情,也能理解这种竹篮打水一场空引发的阴暗与绝望,但是从她的角度来看,如果天子沉湎在这种情绪里,恐怕大齐会出现更加麻烦的问题。
一念及此,她鼓起勇气说道:“陛下,要是山阳郡公心怀怨望,不肯在这危难之时竭尽全力,那会……”
她虽欲言又止,李宗本却完全领悟其言深意。
有句话叫做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想明白这一点,李宗本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那股惊慌失措再度将他淹没。
要是他在这个时候还给陆沉使绊子,或者只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引得那个年轻人乃至萧望之彻底失望,恐怕他要面对就是无数渡江南下的景朝锐卒。
李宗本悄然攥紧拳头,最终又只能缓缓松开。
浓重的屈辱感填满他的内心,他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艰难地说道:“皇后说得对,朕……朕知道该怎么做。”
他缓缓靠在榻上,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
南城,魏国公府。
萧望之走下马车,便见前方中门大开,兵部左侍郎厉良玉亲自在阶下迎接。
见礼过后,两人进入这座恢弘大气的国公府。
一入正门,萧望之猛地眯起双眼。
府内竟然已经处处挂白,一片苍凉悲伤之气。
厉良玉低声道:“国公,家父在两个时辰前收到江北的消息,便令府中挂白祭奠。”
祭奠何人?
无需赘述。
萧望之默默叹息,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