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
待至前厅,这里已经摆着香案和供品,厉天润背对而立。
这位曾经的靖州大都督转过身来,右手拄着一根拐杖,沧桑的面庞上神情沉肃,深邃的眼神里满是悲痛。
为何悲痛?
因为战死在沙场的数万儿郎中,有近半是厉天润亲手带出来的精锐虎贲。
萧望之并不意外厉天润会及时知晓江北的战况,虽然他已经卸任靖州大都督,但那里毕竟是他耕耘了十多年的地方,只要他想便随时可以知道刘守光的一举一动。
“贤弟,节哀。”
萧望之嘴唇翕动,最终只能说出这四个字。
厉天润请他入座,缓缓道:“我辈行伍中人,多半逃不脱马革裹尸的宿命,很多时候这是一种幸运,一些时候又是不幸。所谓慈不带兵、义不养财、善不为官,这是先贤传下来的道理,想来不会有错,但——”
萧望之静静地听着。
厉天润抬眼看着前方,轻声道:“不该如此。”
听到这四个字,厉良玉不禁红了眼眶。
萧望之喟然道:“可惜,可怜,可恨。”
“是我对不住那些将士们。”
厉天润垂下眼帘,继而道:“早知今日,我便不会同意先帝立他为储君。”
萧望之当然相信厉天润在先帝心中有这样的地位。
在先帝朝诸位重臣之中,李端绝对信任的唯有厉天润一人,哪怕是对于秦正,他都有制衡的手段,只对厉天润没有任何防备,因此厉冰雪在京城才能地位超然,在将李云义踹成重伤之后,反倒是李适之亲自上门赔罪。
但是事到如今,一切都晚了。
萧望之不忍他这般悲痛,岔开话题道:“之前我奏请陛下,命陆沉主持江北一应军务,陛下已经允了,想来靖州不会有危险,贤弟可以放心。”
“陆沉虽然年轻,却比韩忠杰老辣,我自然信得过他。”
厉天润稍稍沉默,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道:“请兄长转告陆沉,让他在此战结束后准备聘礼。”
萧望之心中一震。
这句话虽然简单,其中蕴含的深意却重如千钧。
虽然飞羽军已经转至定州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