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当然可以对陆沉以诚相待,问题是朕怎么保证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他手中的权柄越来越坚实,他不会生出一些顺其自然的想法?”
“李老相爷离去之前,曾对朕说不妨想一想先皇对陆沉的态度,以及陆沉对先皇的回报。可是这位老相爷似乎忘了,朕何德何能与先皇相比?而此时的陆沉又与彼时的陆沉有几分相似?”
“先皇在时,陆沉羽翼未丰实力孱弱,他的一切权力都来源于先皇的恩赐,他哪来的胆气敢有一丝一毫的忤逆之心?他若真是那样愚蠢的人,又怎能站上今天的高度。”
“有些问题就摆在那里,不是装作不见就会消失,反而会越来越严重,直到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朕当然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将生死与基业全部寄托在陆沉的忠心上,期望于他满足只做一个权臣,朕则舒舒服服地做一个清闲皇帝。”
他终于停下大段的自白,转头望着苑玉吉,面上泛起一抹苦涩:“不然的话,你说朕该怎么办?”
苑玉吉只觉心里猛然涌起强烈的悲痛和愧疚,顿首道:“奴婢见识浅薄,不懂朝堂大局,但是奴婢愿为陛下效死,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李宗本倒也不会奢望这个跟了自己很多年的太监突然变成谋士,因而有些欣慰地说道:“朕知道你的忠心,只要你做好朕交待的事情便可。”
苑玉吉肃然道:“奴婢绝对不会让陛下失望!”
“好,很好。”
李宗本轻叹一声,但是很快便敛去怅惘,眼神重新恢复沉静,道:“明日午后,传薛南亭和李适之入宫。”
“奴婢遵旨。”
苑玉吉恭敬地应下。
一辆马车缓缓离开皇宫,周遭有数十名精锐骑士相随。
即便走在御街上,秦子龙那双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依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次陆沉回京受封并且与天子共商国事,各方势力都有自己的盘算,有人欢迎他的到来有人忌惮他身上的光环,但是若论最紧张的人,恐怕非秦子龙莫属。
叶继堂率锐士营三千精骑在城外驻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肯定不会轻动,因此陆沉的安全问题就落在秦子龙的肩上。
依照常理而论,陆沉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