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的陈设非常简朴,无非是桌椅板凳而已,连一幅像样的中堂都没有。
李端语调淡淡,看了一眼这个略显逼仄的庭院,以及李宗简身后的干柴堆,双眼微眯道:“自食其力倒也不是坏事。”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将斧头放下,毕恭毕敬地大礼参拜道:“臣拜见太子殿下!”
李宗简连忙解释道:“父皇,儿臣的衣食起居没有受到任何苛待,只是儿臣想活动活动身体,所以主动跟这里管事的人商量,有些活计儿臣可以自己做。”
“朕不能来?”
太子李宗本走上前,将他搀扶起来,淡然道:“不必多礼。”
李宗简有些局促和紧张地跪下行礼。
太子摇摇头,轻声道:“父皇来看你了。”
莫说和富丽堂皇的建王府相比,李宗简以前甚至从未踏足过这么寒酸的屋子,更遑论在这里常住。
如今见他熟练地拉开一张椅子,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帕子擦拭几遍,然后才请李端入座,可知他已经非常习惯这样的生活。
李端静静地看着,等李宗简略显尴尬地提起茶壶,又不知道该不该用上这里的茶碗,便开口说道:“倒一碗吧。”
“是,父皇。”
李宗简如逢大赦,将茶倒至七分满,毕恭毕敬地双手奉上。
李端低头望去,茶叶很普通,和宫中的贡品相比犹如云泥之别,顶多只是多了一些涩味而已,毫无清香可言。
他将冒着热气的茶碗放下,指着旁边的凳子说道:“坐。”
“是,父皇。”
李宗简走过去,贴着半边屁股坐下。
屋内陷入安静。
李宗简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当然不想一辈子被困在秋山巷,但是他也知道父皇看似温和,实则心志无比坚定,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弦更张,何况他当初确实做过很多愚蠢的事情,比如动用死士当街刺杀国侯——这和他平时在京中横行霸道截然不同,而是完全没有将父皇放在眼里的狂妄无知。
他也知道母后同样救不了自己。
原本这种绝望的情绪会一直笼罩着他,直到今日父皇的突然到来,让他忍不住生出一丝丝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