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满头大汗神色惶然的幼子,幽幽叹道:“老大若活着,朕又何必走这一遭。”
李宗简的脑子转得很快,他明白这句话的深意。
如果大皇子没有死在叛乱之中,父皇就不会担心将来太子登基独木难支,那么他这个老三自然可有可无。
又或许是大皇子的离世对父皇造成太大的打击,所以他很难下定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决心。
无论如何,都能说明在父皇心中,他的存在似乎就是一个错误。
一股愤懑和悲凉的情绪填满李宗简的内心。
李端继续说道:“朕知道你心里不忿,认为朕对伱太刻薄,没有半点父子之情。在你埋怨朕之前,你应该好好想一想,你从始至终可曾顾念过亲情二字。不谈朕和你的两位兄长,皇后待你如何你应该心知肚明,虽然朕很不喜欢她对你的溺爱,但是你应该对皇后孝字为先,可你又是怎么做的呢?”
李宗简心中的怒意缓缓褪去,抬起头望着自己的父皇。
李端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明知道她不希望看到你对老大动手,也不希望你将许家拖进深渊,但你依然栽赃嫁祸给老大,又让许家的人去刺杀陆沉。现在许家已经连富贵都守不住,死了很多人,这是他们插手朝局必须付出的代价,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李宗简只觉满嘴苦涩之意,艰难地说道:“父皇,儿臣已经不再有那些痴心妄想。”
李端自嘲一笑,轻叹道:“你在很多方面都不像朕,唯有一点像极了朕,那就是固执到了极点。只不过朕是将固执用在正事上,无时无刻不想着大齐能够还于旧都,而你是一心盯着宫中那把椅子。不论你表现得如何乖巧温顺,只要你看到一丝机会,你都会立刻铲除拦在你身前的所有人。”
李宗简默然不语。
很多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起来吧。”
李端端起茶盏,意兴阑珊地喝了一口,继而道:“你赌对了,朕不会杀你,因为朕也只是一个俗人,一个俗之又俗、妄念天家也有亲情的糊涂人。”
李宗简心中一震,他望着中年男人瘦削的脸颊,忽然间意识到曾经顶天立地的父皇,竟然已经如此虚弱。
虽然李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