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甲氏忙为宁远介绍道:“这位是文昌星君梓潼。”
文昌星乃是南斗六星的第四星,与北斗七星中的第四星天权,又称文曲的相对,共掌天下文运。与文曲的广博不同,文昌专掌管学习、文采、成绩、中考等文魁事宜。
有诗云:生死隶东岳,功名隶文昌。
这位主管文运的神祇历代都相沿制订礼法,列入祀典。
文昌星君也有金诏等级,料也不会贪了此物,宁远自无不可,将歙砚递了过去。
文昌星君仔细摩挲着砚台上的蟾宫折桂雕饰,恍然叹道:“时也命也!”
宁远与庆甲氏面面相觑,也不急着追问,只等文昌星君自己回神。
文昌星君嗟乎长叹,又道:“这宝砚原是我之爱物,曾在五十年前于文华会上当做彩头赐予诗会魁首,不想今日还能再见!”
“五十年前?”
庆甲氏恍然,连连拍手道:“原来如此!”
见宁远不明所以,这社神忙解释道:“你确是有所不知,文华会魁首也是当年的状元,只是生不逢时,早早去了,星君固有此感慨。”
宁远细细听着,却也忍不住扼腕。
世人只道重男轻女,却不知也有重女轻男一说。
当年朝廷巧设名目,添了项名为口钱的税;凡是男婴满了三岁,便要每年缴纳丁盐紬绢,征收相应的布匹或粮食。
可贫民养活自己就已经够难了,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民间兴起不举子一法,小民贫困,多不养子;生了男孩儿不养,抛弃送人或者直接扼杀,保全家能活。
苛政猛于虎,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朝臣苦劝不得,歙砚那官至都察院御史的旧主一头撞在柱子上死谏,魂归杳杳。
宁远听到此处,灵觉一动,有些回过味儿来。
文昌星君轻轻拂过歙砚,心情颇为沉重,只道:“斯人已逝,却不想还能得见旧物,勾起愁思,让二位见笑了。”
宁远只道:“既是星君所爱,不如物归原主。”
“不了。”
文昌星君微微摇头,“每每见了此物,都忍不住为旧事伤心感怀,还是不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