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晚膳后,小侍女们都各自安置,陆停云便取了灯盏离了竹林,往水边而去。果见水边一清瘦书生徘徊,那书生披头散发,一身白衣右前襟掩向左腋系带,将左襟掩覆于内,正在月下空自嗟叹。
见有人来,那书生忙遁入水中小心窥伺着,及见是一窈窕少女行至,这才神色一松,坐在水边一处大青石上发呆。
陆停云等了等,却见那书生并未有加害之意,不由奇道:“你既无意害人,怎的又托住金钗令其不沉,诱人入水?”
那书生吓了一跳,不曾料到这少女竟能目视鬼魂,又见她眼中毫无惧色,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事发了,这事主上门算账来了。当即将身一转,化为一道水光远遁。
可无论他如何逃遁,却总离不开此处,每每都会回到那少女身前。
那书生生前通读典籍,也有些见识,惊道:“千里户庭囊中缩影的神通!”
“非也非也。”
陆停云拄灯而笑,“只是画地为牢,咫尺天涯的法术,你若寻得那禁劾之物所在,要想脱身却也不难。”
那书生脸上惊疑不定,一阵变幻后将目光落在她手中灯盏之上,果然发现在这灯光所及范围之内有一道法力流转,这才令他逃脱不得。
他也是积年老鬼,见那法力至臻至纯,非累世修行不可得,又隐隐内蕴佛门慈悲清净之意,哪里还能生得起夺灯之意?
忙拜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大士慈悲!好叫大士知晓,我并无害人之意,只是为人所迫,不得已有此恶行。”
说罢,便将自身来历和盘托出。
这书生本是耕读人家的儿子,意外失足落水溺亡,他阳寿未尽,本该随阴差入枉死城等待转世投胎。可不知是何缘故,竟无人接引他去往阴曹地府。
更有甚者,家中亲眷也不曾报官寻人,连个牌位也没有给他立。他又离不得水太久,寻不到人托告亲友,反而因频频现身惹得乡人惊骇,引来修行人降妖除魔,差点被打得魂飞魄散。从那之后他便独自待在河中,不敢轻易现身;冷冷清清,孤孤单单的过了十数载。
不料两年前,有一恶鬼占了此处,那恶鬼手段厉害,众妖鬼无一是他敌手,只能任由他作威作福,依他所令收集魂魄献上,稍有不顺心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