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坊就在宫城之外,入目尽是楼阁层起,飞翼回廊,能居于此处的都非平头百姓,时常有卫兵巡查,少有偷盗之事。
临街商铺门面也收拾的十分齐整,柿饼、饴糖等各色瓜果点心且不说,域外奇珍件件非凡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便是见多识广的富商也忍不住驻足欣赏。
街上行人大多面带微笑,只一身着圆领袍、束犀牛带的青年面带愁色,路上相熟的伙计见了,招呼道:“郭主簿,店里有刚出炉的炙豚,可要用些?”
郭通勉强应道:“不了,真要趁着天色尚明,去请太医署医者过府。”
那伙计听了也是面带忧色,“陶姑姑的病总不见起色,也是愁人,郭主簿不如去庙里拜一拜菩萨神佛,兴许便能好了。”
郭通扯出个笑脸,脚步匆匆转过街角,雇了辆车便去迎医者了。
长安大,居不易。郭通虽说得了个都水监主簿的官职,在这勋贵云集的长安到底不够看,此职负责掌印、勾检稽失,纠举运漕、渔捕有违失者,又兼管理内外河渠、津梁、堤堰疏凿浚治之事。
长安城共有一百零八坊,且以水渠为界,这水渠都连着河道,并不显得狭窄。渠上常有人往来交易,运送些果品鱼获,都水监主簿便管着这一摊事,算不上清水衙门,也没多少油水可捞。
都水监主簿属从八品下,所得俸禄不过糊口罢了,若非他养母陶氏乃是宫中掌正女官出身,很有些积蓄,只怕连这朱雀坊都住不起。
好生送走医者,天色已是黄昏,郭通双眉紧蹙,行至后院,掩去面上愁色轻声道:“阿娘,该用晚膳了。”
房内虽有难散去的清苦药味,却收拾的一尘不染,窗台案几上放着还没完工的绣品,帐幔也都清爽干净,甚是相宜。
床上躺着个面色发黄的妇人,妇人起身应道:“却没什么胃口,可有冷淘?”
郭通无奈道:“阿娘可用不得这些,有新得的莲子、芡实,配上茯苓、山药熬了粥,最能养心安神,我陪阿娘用些?”
妇人起身理了理散乱的鬓发,轻笑道:“你明日一早还要去西市应卯,该多用些肉食才好。我听檀云说,昨夜又有人落水寻不见踪影,闹了好一阵子呢。”
郭通只闷闷嗯了一声,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