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妻忙问为何,刚从阴世回转的诸黎也问道:“他何以这般断言?”
“瘸子能走了,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把拐棍扔了,又怎么会愿意让人记起自己瘸腿的过往。”
宁远叹道:“便如你救下一乞人,他日后发达了,反倒不喜有人提及过往。若你再说起昔日恩德,只怕会觉得你不知进退,挟恩图报。”
“于太子而言,这是他背信弃义的污点,可若是下手将其抹除,只会失了人心,又授人把柄,因而只会充耳不闻。”
诸黎皱眉道:“太子性情乖戾,重惑邪言,自延伊祸而取覆灭。可太宗素来仁德,如何又坐视清绮娘子受苦?”
“此事如何入他耳?便是入耳又如何?”
宁远答道:“他心中未尝不知自己错怪了人,可事已至此,若要为石家翻案,岂不是明摆着说太子失德?清绮还活着就是他的底线,其他的,却是不能有了。”
“太子持身不正,难怪会为天魔所侵。”
诸黎皱眉道:“册封太子的诏书已然损毁,金印宝册也失落他人之手,没了这些镇压之物,他的气数便如无根之水,便有一时显赫也难长久,怕是坐不稳这位子了。”
宁远目光遥望宫城,良久却道:“盛极而衰,当由此始。”
诸黎不解其意,正要开口,便闻得云板连叩数声,正是大丧之音!
哪里还不知道宁远话中之意,豁然道:“长孙皇后薨逝了!”
庭中花园风景如画,黄花满地,白柳横坡。
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石中清流激湍,篱落飘香;树头红叶翩翻,疏林如画。西风乍紧,初罢莺啼;暖日当暄,又添蛩语。遥望东南,建几处依山之榭;纵观西北,结三间临水之轩。罗绮穿林,倍添韵致。
可在新丧了发妻的太宗看来,却是寥落无趣,任有花柳山水,没了知心人相伴也断不能生色。
长孙皇后崩逝于太极宫立政殿,薨逝前三子四女皆在身前,又有少年结发,一起互相扶持走过来的太宗在侧,含笑而去。
太宗大为悲恸,不顾群臣劝阻,着素服,水米不食,日数十哀,因以癯羸。
借着国灵绕过人道法网,宁远落在灵棚前,便见诸僧在大厅上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