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些事情。
舒适的床,柔软的地毯。
微笑的妻子。
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脑海中的梦境重复着他曾经经历过的地狱。
手指被剪掉,被剥皮,被抽出骨骼,那些人捧着本子,谈笑着,残忍而冰冷的看着痛苦挣扎的他什么时候会死掉。
被火烧死,被水淹死,被怪物分食,被痛苦所包裹。
他不会死。
在无边无尽的痛苦中,比常人还要敏感千百倍的痛觉中,他无数次的复活。
骨骼刺入皮肉,从间隙再生,如同盘旋的藤蔓,吞噬了他的意志。
匣耳。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何给了自己这样的名字。
或许是希望他能够将自己的听觉屏蔽,听不到自己痛苦的惨叫来折磨他自己的意志。
匣耳睁开眼,转头望去。
落云正在他身边躺着,睡的正香。
匣耳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
对了。
他现在不再是一个兵器了。
不再是一个被称为怪物的实验体。
他有了一个家。
匣耳轻手轻脚的起床。
他已经习惯了睡不着觉的日子。
手指被小手抓住,匣耳转过头。
落云迷迷糊糊的呢喃着:“去哪里……”
想想当初落云刚刚醒来,恢复意识的时候,匣耳不禁为自己的呆傻感到有些懊恼。
他担心。
害怕落云接受不了变成孽物的自己,他选择了更加直接了当的方式来表达。
他在落云面前一枪轰碎了自己的脑袋。
在女孩苍白带着绝望的目光中,他的头颅碎片聚合,血液重新再生。
那之后虽然他道歉了很长时间,但是那一幕似乎给落云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落云现在一步都不让他离开她的视线。
匣耳轻轻捏捏她的耳朵:“去做早饭。”
落云似乎压根就没醒,她闭着眼睛,嘟囔了些什么,匣耳没听清。
但是那只手可并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