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遇上心槛时,不至于让她像顾为经一般轻易的被击倒。
好比同样是想要烧一炉哥窑的瓷器出来。
一边是拿着父母师长用人生经验所总结好的粘土配方、炉火温度,开窑时间的画二代。
另一边是自己抱着破碎的碎瓷片苦哈哈摸索的土包子。
双方的良品率和成材率,天生就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之上。
如果说,
树懒先生曾经为顾为经掀开了传统欧洲大贵族家庭教育的一角。
那么现在,酒井小姐就给他补上的是属于大艺术家才有的“家庭教育”。
“所以很小的时候,妈妈就让我想象自己是京都城外的琵琶湖,静美、磅礴,风云变幻,纯洁依然。风暴与灰尘都无法削减它的明净。她让我不但与湖表,也要与整个‘水体’都产生共鸣。外面风雨大作的时候,水体深处永远是安静的。情绪激荡不安的时候,内心的深处依然有小小的一方天地可以让你拿起画笔。”
胜子望着透过遮阳棚洒下的阳光出神。
“你心中湖泊的水体就是由你所有爱过的人,所有恨过的人,所有的辛酸苦辣,七情六欲所构成的。它便是你人生经历的投影,足够深的湖,才能掀起足够大的波浪。”
“唯有经历过足够多的事情,有足够多的人生感悟,才能画出最深刻的画作。”
顾为经恍然大悟。
他被酒井胜子这个精妙说辞里的蕴含着的意味深长给迷住了。
足够深的湖,才能掀起足够大的波浪,这可比爱与和平,无喜无悲的那一套打动自己多了。
这是酒井太太的人生感悟吗?
人真是个复杂的生物。
那位看上去高高在上,喜欢用鼻孔看人的老仙女式的金发阿姨,竟然还有这么哲人诗意的一面。
“所以,你需要让自己的内心沉浸下来,去进入心灵的最深处,去追问自己踏上画家这条道路最大的欲望是什么,最大的恐惧又是什么?”
“欲望和恐惧,是一个人心灵的阴阳两面……”酒井胜子吐气如兰,“也是一位艺术家任凭湖水汹涌,惊涛骇浪,也可以牢牢抓住手里画笔的锚点。”
“我想画好画,成为大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