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树叶的枝干,开始修饰。
他在树枝间勾勾点点。
于是。
那株刚刚生发出来的细枝就在眨眼间,又开始老去。
不是用更粗大的枝干来书写时间,而是时间来书写枝干。
皱纹、风华、扭曲的枝节在顾为经的笔下依次出现。
它的主体脉络明明还是刚刚新发的小枝,却不再只能看到春天的光彩与明媚。
夏天的酷热,秋天的萧瑟,冬天的雪。
一个又一个生命轮回的痕迹,在一节小枝上都被表达了出来,最后又回到了茶花绽放的春天。
形成了一个整体的连续时间过度。
而眼前一切,都是用毛笔和一小碟墨画出来的,甚至都还没有填色。
顾童祥眼角又不抽了。
他盯着顾为经的笔尖一阵猛看,奇怪,技法明明是最基础的技法。
线条也不是很羚羊挂角,玄之又玄的大写意线条。
顾为经毕竟只比他爷爷高了一个大段位。
勾线法也很基础。
还远没有到画上去,顾童祥根本看不明白的地步。
恰恰相反。
顾童祥被刚刚顾为经的气势震了一下,现在的心也静了下去。
他暂时把公园里等他拍照的婶子们放在一边,也不想着去营救阿旺坐在屁股下面的茶蹲了。
认认真真的端详起顾为经的作品。
文人论画如武林人士过招。
练铁砂掌的被练如来神掌拍死,可能你根本体会不到什么感悟,只觉得很厉害,淦,什么玩意啊,唰的一下,就把你秒了。
拍人的和被拍的,都觉得没劲。
尤其东方美学、哲学向来比较抽象。
历史上着名的竹林七贤里的阮籍的族弟阮裕是很有名的美学理论家,就超瞧不起淝水之战的统帅谢安。迷弟谢安年少时曾经眼巴巴的跑出阮裕那里求大佬指点,请教艺术。阮裕随便和他聊了两句,就让仆人把他请出去了,很牛气的教训道“非但能言人者不可得,正索解人亦不可得”。
意思是说,唉,这小子没文化,我不奢求伱能和我讨论艺术,但你连听懂我的话的能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