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六七岁的岁数,在穷人家确实已经到了开始要帮家长分忧,承担家庭责任的年纪了。
江沪一地,工商气氛较重,小孩更是早早当家。
自古以来,就有“生到七岁,往外一丢”的俗语。很多同龄的少年人,已经开始进入店里当学徒,甚至进入日资的纱厂工厂,当包身童工。
他跟随师父走了这么远的路。
至少已经开始渐渐的明白了身为对方的关门弟子,对整个南方画派,拥有怎样的意义,也渐渐的明白了,那五万法币,拥有怎么样的意义。
师父说的轻巧。
但在江南的水灾,威海卫的霍乱,东北的沦陷……那些听大人们皱着眉头谈论的,自己所看到的。
在流离失所的难民中,一百元的价格,就足以卖儿卖女了。
五万元,这是普通码头工人一百年的工资。
他的一幅画。
就算是二十年后……又真的担的起这样的分量么?
年少老成的曹轩,少年人的岁数有着老和尚般的静气,也有着老和尚般的忧愁。
师父说。
上海人只看天底下最红的大角儿,只捧天底下最神的神童。
从这点看。
他大概可能已经赢得了脚下这座城市的认可。
即使战争的阴云不断的逼近,世道从未有片刻真正的太平,可在1927年到1937年这段所谓民国的黄金十年之中。
整体上富裕的上海百姓,还是很有看热闹,热爱文艺的心的。
他在新安百货大楼前,卖速写的价格是二十元一幅,这对普通卖画的来说,自然是贵到天上去的价格,可对于“五岁五万、百岁百万”的曹百万来说。
这个价格还是能够接受的。
至少沪上人认可这个价儿。
每天排队的人络绎不绝,甚至因为他个子小,坐在那里容易被人挡住。
曾有码头的长工排了一个钟头的队,并不买画,只为跑过来瞅一眼曹轩长什么样,再瞅一眼传说中一张能换半条街的铺子的画长什么样,最后再抽冷子摸一下曹轩的脑袋,沾一沾神童的仙气儿。
就满足的离去。
可他真的赢得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