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释然的笑。
“可惜,这样的机会我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永远不再复返。我不可能抛下相机,跑过去按门铃说,对不起,我后悔了,让我们重新组成家庭吧。她现在过的也很好,是两个女儿的妈妈。”
“我讲这件事情,是想说,值得与否,这个问题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不再重要的。重要的是,既然我已经没有机会再为什么值得的东西放下相机,那么在今天,为正义的事情,放下相机,不值得,但在我心中也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我真的很想帮他一把。”
“非常的想。”
“这种冲动甚至与他是否真的需要这个机会无关,我只是想伸出手,拉一拉曾经的那个自己。”
林妙昂将身前国家美协高级会员的工作卡推到前面。
说的风清云淡。
也说的斩钉截铁。
“阮理事,您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协会是需要新鲜血液的,只有新鲜血液,才能带来新的不同。而人,总是要讲些良心的。”
“如果今天的结果是,我被赶出美协,换这位顾小朋友上来,那么我接受这样的结果,并做好了承担这样结果的心理准备。”
林妙昂又低下头去,无限眷恋的盯着眼前的工作证看。
这张小小的证书,是他一生的摄影作品被国家认可的证明。
但是他看的不是这张证书。
而是证书上的黑白相片。
四十年时光如东去流水,唯有佛塔下,被照片所凝固的时间里,那个年轻人依然露出着大白牙,傻乎乎的笑着正欢。
这张照片,他留了大半生。
林妙昂曾经读到过的一本书里说过,照片这东西不过是生命的碎壳。
纷纷的岁月已经过去,瓜子仁一粒粒的咽了下去,滋味各人自己知道,留给大家看的,惟有那满地狼藉的黑白瓜子壳。
他一生过的狼狈不堪,个中酸甜苦辣,得失多寡。
恐怕。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了。
大概。
他在孤儿院的树荫下,手挽着手一起散步的男孩与女孩的身上,看到了些许曾经他们的影子吧?
那时他自己,多么希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