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瓜又是捶背又是灌香茶,忙前忙后了小半天。
他忽然问:“您刚刚做梦啦?”
“为何这样问?”萧扶光眼皮儿都没抬。
“您刚刚说梦话,喊先帝陛下呢。”小冬瓜挠了挠头,“他老人家可有什么旨意?您看我干爹在他身边伺候着没有?”
“没什么旨意,没留意中贵人。”萧扶光叹息道,“只是我梦到小时候罢了。”
小冬瓜有些失望地噢了一声,蔫头耷脑地出去了。
颜三笑看了她一眼,不经意似的问:“郡主还记得年幼时的事儿吗?”
“这话问得笼统,得分什么事儿。”萧扶光斜靠在榻上,一头青丝半垂在肩头,剩下一半儿捋在身后,病后气血盛补,面容带着端正至极的姝丽,“若是问哪一日哪一餐吃了什么,定是不记得的。可大事儿总是能料理清楚。”
“奴常听碧圆她们说,您从前与王妃常住小山中。”颜三笑眼波一转,“既住在山中,未入怀仁书院前,您不孤单吗?身边可有玩伴?”
“没有。”萧扶光摇头。
颜三笑眼睫垂了下来,轻轻嗯了一声。
然而转身正欲离开时,却又听郡主道:“有一年我生了场大病,那之前的事儿便记不太清了。”
碧圆恰巧走了进来,道:“伺候郡主前,太傅曾交代过,说在郡主身边的人都是手脚干净的。听说是原先王妃在时处置过一批人,您病过一场,是同这个有关?”
“确有此事。”萧扶光点头,“那年逢我生辰,山院中几个仆婢手脚不干净,窃了不少财物。当着先帝的面儿,母亲总要给我个交代。于是满院子的人,我亲眼见被活生生打死好几个。当夜我就魇着了,大病了一场,险些没醒过来。不过自那之后,之前的事儿就全都记不清楚了。”
“可真惊险!”碧圆吓得连拍胸脯,“不记得也好,难得糊涂,万一想起来,夜里怕是睡不着了。”
颜三笑心头一跳,问:“那是哪一年发生的事儿呢?”
萧扶光答:“那是二十三年季春,我即将满七岁。先帝特地冒雨提前来为我庆生。”
“二十三年奴也有印象。”碧圆道,“那一年山东多雨,淹了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