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惧难安,周尚书不得已才求到我门下。他出世后便被周家舍弃,是我于心不忍,这才将宗瑞留下。我念他是阿寰留在世间唯一骨肉,才为他取名‘宗瑞’,藏在城外时时探望。他父亲生前最想见您,您却始终认为他的父亲非自己亲生,到死都不肯见上一面。陛下如此,我怎放心将宗瑞交给您?!”她再也忍不住,放声责道,“倘若我萧扶光此前有挟持皇孙谋逆之心,便叫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神殿重新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外间狂风骤雨呜咽。
萧宗瑞刚被她的声音安抚下来,然小儿似乎生来敏感,知晓她此刻悲愤,又哇哇大哭起来。
皇帝被这哭声拽回思绪,高声命令阮偲:
“愣着做什么?快将皇孙抱来!”
“把宗瑞还给我!”萧扶光对阮偲喊道。
阮偲是平昌公主的人,即便不待见皇帝,却绝对不会向着光献郡主。
只见他犹豫片刻,还是低着头将襁褓中的孩子奉给皇帝。
皇帝接过婴儿自是欣喜至极,然而他在看到萧宗瑞的脸时却愣了一下。
皇帝怀疑是神殿中灯光不够亮,以致看花了眼,于是抱着萧宗瑞来到灯火之下。
莹莹烛火映照着襁褓中男婴的面庞,自上唇唇中裂开一道口子,人中如沟壑,直向鼻下。
他的嘴巴缺了个豁似的成了三瓣,正在嚎啕大哭,像南境能食人的骇人之花。他哭起来难看又可怕,眼泪鼻涕甚至有一部分顺着上唇的豁口流入。他被自己呛了一下,一边哭一边咳,哪一样都撕心裂肺。
皇帝怔在当场,双手抖得厉害。
“冤孽!”他抬起手将萧宗瑞高高抬起,又狠狠放下。
萧扶光迅速从地面上弹起,伸手就要去抓那襁褓。
然而皇帝动作太快,她只抓住了襁褓一角。
眼看着皇孙就要坠地,侍立在旁的姜崇道扑了上去,用自己作了肉垫子,抱着萧宗瑞滚了一圈儿后方才停下。
幸而萧扶光卸了一部分力道,萧宗瑞并未被摔伤。
她将孩子从姜崇道手中接过,紧紧地抱在怀中。
萧宗瑞熟悉她的气息,止了哭声,睁着一双含泪的双眼看着她,小手死死地抓住她一缕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