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在阿扶跟前要强,心里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林大人多好的人,可自己有不完美的出身,哪怕被高阳王认回,骨子里终究卑微。在济南府卖酒这样多年,整条街只有猫狗唤不出她的名字,等明年春闱一到,济南考生一来,万一有谁认出了她,九成又要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从前她可以不在乎,现在如何能做到不在乎?就连自己也时常麻痹自己,或许现在的绫罗绸缎之下真就是贱命一条。
如今大个儿无意中的言语就像一根刺,隔着绸缎扎了进来,叫她浑身难受。
云晦珠刚抹了把泪,就看到小好正站在墙下,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小好犹豫了半天,才开
口:“云姑娘别哭了。林大哥不是骂我,他…”小好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同她说。
总不能告诉她,大个头其实并不是单单针对自己,而是在他眼里,大家伙都是一条贱命吧?
云晦珠没理他,伸出手指拂了拂泪,继续朝前走。
门被打开,大个儿低头扶着门框朝小好使眼色。小好看了看他,没懂是什么意思。大个儿伸脚要踹,小好这才追了上去。
草地上有一处草垛,草垛上放着俩垫子,这是大个儿和小好看牛羊的地儿。
云晦珠嫌男人脏,把快包浆了的垫子扔到一边,坐在垫子上望山。
小好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坐去了她旁边半丈远的地方。
“林大哥这个人,怎么说呢…蛮好的。”小好结结巴巴道,“林大哥家里过得不错,他又是老幺,说话就冲了点儿,其实他人不坏…”
云晦珠狐疑地看着他:“他不是说他无父无母,是林子里的猎户么?”
小好头皮一阵发麻,继续编:“猎户也有过得好的呀!云姑娘看林大哥那块头,就知道他全家个个能伏虎。”小好说着,神情也严肃起来,“其实林大哥这人看着粗,却内秀,云姑娘不知道,林大哥曾经娶过妻吧?”
云晦珠摇头:“虽然不知道,不过瞧他年纪应该不小,应是成过亲的。”
小好道:“林大哥的父亲还在世时,逼着他娶的。后来林大哥带着新妇去了别的地方,恰好他父亲过世
,俩哥哥又闹得厉害,那新妇便跟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