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间内。
过分狭窄逼仄且昏暗的房间,黑暗像是长久盘踞于此,早就和这房间的每一寸墙壁、每一块地板融为一体,交媾孳生出陈年的污垢。
霜白的月光透过舷窗照进来,也仿佛一滴水落入了浓墨中,被很快分解侵蚀。
只能借着微弱的光,隐约看见里面的情状。
主厨身形宽厚得几乎是一堵肉墙,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粗壮的胳膊因为用力而青筋隆起,双手握住了一把刀的刀柄。
斩骨刀雪亮的刀刃深深的嵌进了门里。
倘若这扇门只是一块普通的大腿骨,想必早已经被斩为两段。
主厨喘着粗气,咬紧了后槽牙,将卡在门里的刀使劲地往外拔。
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尖锐声响。
黑暗中,似乎隐约可以看到,有什么深色的液体,顺着木门被斩骨刀砍出的凹槽流淌了下来。
或许,不只是门。
整个后厨间,都发出了细碎的“咯吱”声。
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如同因感受到疼痛而呼嚎出的难以抑制的呻吟。
墙壁也跟着扭曲变形——微微凹下去,显得厨务间像是个轮胎内胆;马上又猛地鼓起来,将整个厨务间挤压得更为狭窄。
房间,已经不像是一个房间,更准确说……它像是某种生物的肺与胸腔。
在不断地重复着内缩又膨胀的过程。
一些深色的液体,从墙壁的缝隙处渗出来,淋漓地往下淌。
空气里,那股潮湿的海腥味越来越浓郁。
“啪嗒……”
一滴水从天花板渗透,掉落下来。
正好就落在了王卿面前那碟布丁上。
王卿一怔,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下一秒,又是一滴水,从头顶的天花板落下。
这次落在了王卿的面前。
在桌上,溅开一团小小的水花。
“你们这……天花板怎么还漏水呀?”王卿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天花板。
她一眼甚至看不到天花板究竟在什么地方。
大概是太高了,淹没在了那光所不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