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藏贵人的画像,你可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勾当!”小太监大声斥责,只是他嗓子本尖细,这样一来分外刺耳。
傅闳之的眼皮狂跳,手在发抖。一把抓起画,掩在身后。
“小平子,我们是同乡,你不会告发我的,对吧?”
小太监姓平,他只是冷笑,“小平子也是你叫的?该叫平公公。”
傅闳之唯唯诺诺,“平公公。”
“想让我守口如瓶也行。准备五百两银子。”平公公狮子大开口。
人心之恶,在这一刻,全部暴露。哪管他平日对他有恩。傅闳之紧紧咬着嘴唇,无言。
“怎么?你不乐意?你教贵妃娘娘画画,难道娘娘一点赏赐都没给你?说出来谁信?你要不想给也行,就别怪我无情。”平公公上来就去抢他的画。
傅闳之眼底充满了血,一股狠厉之气油然而生。
“我不能连累她。宫中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他心想。
“其实让人闭嘴,还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画纸纷纷落地,像巨大的雪片。傅闳之脸上显出狰狞之色,他随手抄起了身后的砚台。朝着小太监的头,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直到地面开出刺目的血红曼陀罗,模糊了他的眼睛。
傅闳之无力地颓坐在地上,喃喃道:“你为什么逼我?为什么让我没有选择?她是我心底的月光啊,谁敢玷污我的月光,我只有和他拼命。”
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傅闳之看着自己染血的手,也顾不得清洗。
他将所有的画,关于他的月光,通通烧掉,一张不留。
甚至国主曾经让他画的过程手稿,也一并烧掉。仿佛这样,就会将一身血腥除去。
谢衍看着状如魔怔的画师,不再嫉妒了。
“你也是爱而不得啊,好在我比你幸运,牵过手,还吻过她甜蜜的唇。”
这一幕,也让谢衍明白了,为什么傅闳之的画,流传千古。
因为稀少。
他的画全烧了,一生只有两幅传于后世。
毁在那场保护月光的疯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