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鹤来堂,王才一肚皮听来的八卦等着他。
寿诞那日的惠云命案之后,阖宅仆佣噤若寒蝉,唯恐引火上身。不到一个月,各种蝇营狗苟,又开始暗潮涌动了。
“今儿去领饭,听几位大娘都在抱怨,说在外跨院洒扫的刘婆子升了管事,香涛阁的小丫鬟小芍升了三等,忒不公平了,一个是数目都不识的蠢婆娘,一个是呆头呆脑的笨丫头,她们又有些什么微功呢,话说得,隐隐然指责大奶奶处事不公。”
王恒心道朱夫人也才刚知道,那些婶子大娘们倒早知道了?
“这几位大娘突然胆子这么肥,这事大奶奶都回过夫人的,夫人要是知道她们敢编排大奶奶,怕是要给吃挂落。”
王才道:“世上熙熙攘攘,都为了一个名一个利。一个月多五百文月钱,可不得你夺我抢。”
王恒道:“大奶奶掌家数年,行事也有些章法,她若是抬举谁,必然有些缘故。”
说罢,忽然灵光一现,一个大胆的假设浮现。
“小才,你帮我去打听打听,这刘婆子和小芍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家生的,还是外面雇来的,父母兄弟是谁。”
王才答道:“好叻,我去找根叔问问。”
王恒道:“先不要惊动根叔,你去门房那里坐坐,老福林或者老国忠必定有人知道。”
过不多时,王才兴冲冲拎着一篮子红菱回来,笑道:“外面孝敬福林公公的,请咱们尝个鲜。”
王恒很爱吃菱角,欢喜道:“去得早不如去得巧。”
王才道:“那两家的事儿,也打听出来了,实际上也没打听,就坐在前门房听了一耳朵,可不都晓得了,家里的叔叔伯伯们比大娘大婶的嘴还要碎。香涛阁的小丫头芍儿,是王家家生子,父母都在浏河老宅田庄上干活,有个哥哥在南园别业,是大爷的亲随,很得大爷的重用。”
“小杜?”王恒脱口而出。
“正是。”
“外跨院的刘婆,是先太夫人陪房的姑娘,不时兴很久了,也不知怎么入了大奶奶的眼,她丈夫是厨房的老杨,教过我两手,手艺还行。”
王恒“啊”的一声叫出来,于是释然,脑海中的碎片瞬间串联了起来,勾勒出谜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