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地大嚼。
忽尔山中跃出一人,嬉笑道:“不饮自醉,令人陶然,余叨扰一杯如何?”
来客不衫不履,年纪与我相仿,穿着一身很怪异的袍服,剃着短发。
余素来好客,拉与同饮。
客谈吐颇不俗,见解更为高妙,自言名叫云客,是游方的道人,来此飞山修行。
余与云客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云客知悉同席是余妻芙娘,以“嫂”呼之,语带敬重,并无半点大惊小怪。
余见惯乡人因余夫妇同游同饮而指指点点,便与云客更为投契,招他至翠华村别庄饮宴,云客甚好饮,芙娘烹调又精,云客便不时来我别庄造访,亦颇知礼,每每携一石一树一花,姿态别致,余夫妇皆喜之。
过月余,云客忽来辞行,言他将买舟南下,去宗门祖庭天都山取一样法器。
余依依惜别,云生却道不过小别数月,他来日依旧要在飞山下修行。
是月末,县学同窗钱秀才来别庄寻我,县学的生员们几十人联名上书,要劝谏江宁知县浦县尊。
原来近日来,有个豪商拿着南京工部郎中的批条,要在江宁县与上元县之间修筑一条官道,还缺些石料,预备炸了江宁县的飞山做石材。
这事做得不太机密,被人知悉了,县学生员们便联名劝谏浦县尊,不可做此天怨人怒之事,此番,钱秀才便是来找我签名。
余大惊失色,飞山小巧玲珑,山上景致优美,又有历代名人诗赋,炸山取石岂不是太可惜了。
钱秀才怒叱道,那狗官是捐班出身,他大约只当飞山是座荒山,再者说,挡了他的发财路,就是仙山也得给它炸了。
余便慨然签名,再三拜托钱秀才,务必要保住飞山。
岂知世事难料,浦县尊一意孤行,不仅不听劝,反而以煽动生员的罪名,将钱秀才的功名革去,打了十几板子,以儆效尤。
县里头石匠集合起来,将要开山取石,余等几个秀才皆束手无措。
忽闻帝京来了两位中常侍,调查太祖诗碑,缙绅们将中常侍领至飞山,见太祖诗碑完好,中常侍便称许了几句浦令。
浦县尊虽然利令智昏,却还知道深浅,要保住乌纱帽,于是稍稍散去石工匠人,飞